一大早, 顾久九醒过来就闻到了一股子糊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一样。
她从床上起来, 穿上拖鞋朝着厨房走过去。清晨的温度很低。直到厨房门口, 彻底没了冷清气。
程容正在里面。
顾久九猜到了她的意图, 她应该是想做饭。虽然看起来是已经引爆了□□。
锅已经起火了,程容正手足无措地试图做点什么。顾久九连忙进去, 捂着鼻子关了开关。灭了火。
揭开锅盖,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焦烟。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
收拾着残局, 顾久九笑了笑。“你这是在干什么?”
程容既有些心虚, 又十分恼怒眼下此情此景。最后不知怎么开口解释。于是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闲来无聊想试试怎么做饭。”
顾久九又笑。
“做饭?”
她明白了,这人心里还在为了上次她去方清媛那儿吃饭的事而不痛快呢。她不也就是随口夸了一句人家厨艺好。这赞美是衷心的。程容做的饭的确是好吃。人家可是花了三个月的功夫, 跟在大厨身后学的。做出来的菜品自然不用多说。
没想到程容倒是记心里去了。
顾久九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 “我还以为你这是在扔□□。”
顾久九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但是没想到这人不仅仅破坏力惊人,锲而不舍的精神更是令人折服。
“又去厨房了?”
程容最近像是跟自己较上劲儿了一样, 一有空就往厨房跑。她对于做菜的热爱简直超过了一切。
彼时顾久九还在办公室翻译文件,哦, 忘了介绍。她现在在做翻译, 偶尔她会想当初是怎么选了英语这门学科。
工作对于她来说不难。就像每天出门之前都会涂上口红一样。不管今天选了珊瑚色还是梅子色, 都是简单重复的肢体动作。工作与之同理,简单重复的脑力动作。
再这么坐下去,不出几年,她应该可以考上翻译官。这里的同辈追不上她。前辈又对她照顾有加。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安稳也很好,有时候又实在是无聊。
每天的娱乐点都在程容身上。在她工作的时候打个电话过去骚扰她, 把袜子塞进她的限定包里,成为顾久九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乐趣。
这样的生活实在无趣。
反倒是程容,乐不可支地享受着平淡无奇的生活。比如,沉迷做饭。
今天顾久九回到家,程容又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最后端上来的东西终于勉强能看。顾久九也是十分给面子,立刻拿过筷子,面不改色地尝了一口。最后摆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挺好。有进步。”
程容最后扬眉吐气。取下了脸上的口罩。她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个会做饭的女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让这位一贯身处高位的女士显得分外可爱起来。
她做起饭来,状态百出。因此进厨房之前自然会武装自己。
顾久九忽而说了一句。“程容,我忽然有些腻。”
她指的自然不是饭菜。
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到墙上挂着的时钟钟摆在摆动的声音,这是顾久九选的,她喜欢这种上个世纪的复古老家具。
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得,沙发,地毯。甚至是墙壁上,还留着她偶尔心血来潮,拿着蜡笔在上面留下的涂鸦。
只是她想要离开这里。
可能从二年前开始,她就开始做自己的主。于是,成绩差劲就努力补回去,人际关系疏于处理,就又多了几个点头之交。
已经两年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顾久九认清,她的能力在哪里。她可以去哪里。
程容已经脱下了手套,坐在椅子上打量她了。“怎么了?”
顾久九自然如实回答。“我想离开。”
“离开我?”
程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今天吃饭了没有。
她曾经最讨厌这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如今也能给顾久九做出一顿饭菜。谁没有改变呢。
要程容做饭,可比顾久九考翻译官难多了。所以。顾久九打算去挑战一些更难的事情。
她可能不知道,她接下来的回答意味着什么。
顾久九笑了。“你在想什么呢?”
幸好。
程容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烟盒,修长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烟。打火机。点燃。
程容也笑了笑。好像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心里的想法不着痕迹的盖过去了。
她很少在顾久九面前抽烟。之前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这样,到了如今的地位,她更是没有什么烦心事需要靠抽烟缓解。
顾久九也没有跟着她学坏。到了这个年纪,还保持着烟酒不碰。
程容从座位上起来了,转身撂下一句:“顾久九,你离不开我的。”
别人不知道,当事人顾久九自然清楚。她被养出来的这一身臭习惯。
程容宠着她两年,要什么给什么,整天跟着她的时间表走。出去吃个饭都得提前打电话过去问时间。生病吃药喂饭,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虽然她没把顾久九养出来什么娇气劲儿,顾久九到底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没了程容,她估计活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