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了。”
“再洗洗。”
“行啊,不过在浴缸里做大保健,要加钱的,200。”
顾烨然哑然失笑,“熟客你都宰啊。”
林洋哼了声,遂了他老公的愿,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坐进了浴缸里。热水淌身,欲望细胞像重新启动了一样,跃跃欲试,活蹦乱跳。
随了它们的心,遂,干。
做完大保健,两人横躺在装有新空调的卧室里,四肢大叉,面向顶上的天花板。这是林洋自创的一套解压动作,他还给起了个名字,叫“无招胜有招懒人躺”。
深呼吸,吸进正确爱情观,呼气,呼出傻逼王八蛋;
再吸气,吸进正确价值观,呼气,呼出傻逼王八蛋;
……
总之,这套邪乎的招数是专门为了用来对付白日里碰到的那些糟心人糟心事。
顾烨然一开始很嗤之以鼻,认为只有精神病才这么干,但他耐不住林洋的软磨硬泡。后来,也就不情不愿地加入了这个邪乎的门派,成了帮派中的副长老。
虽然帮派目前只有两个人,但林长老坚信,不久后的将来,他能把这套自创的“无招胜有招懒人躺”发扬光大,成为瑜伽第二。到时候什么豪车啊,别墅啊,慈善公益啊,那都不在话下。
仰躺的功夫里,林洋的嘴巴一般都不会闲着,他通常都会给他老公诵读精心调制的老鸡汤。鸡汤内容已经不局限于之前的“男人挣钱给媳妇花”理论,现在它升华了,彻底与深刻哲思接轨。
比如今天,林洋把他爸给的钱熬成了一碗美好生活启动资金,从未来生活的方方面面,跟小顾摆事实,讲道理。林洋嘴皮子都快说破了,顾烨然却还是那句话,“他的钱我不要。”
林洋急眼了,弹坐起来吼了句,“你这人就是假清高,都快穷死了,还装!那钱是你爸给的,怎么就不能要了,你到底有没有动动脑子想想以后?咱俩还剩一年不到就毕业了,是你说要结婚的!”
顾烨然也坐了起来,眼神间凝成一片霜,寒声说道,“先租房住,等几年,咱们再买房子。”
“你这个大少爷是嫌苦日子没体验够是吧?我就不明白了,咱以后又不是不把钱还给你爸。”
所有声音都成了忙音,顾烨然只听见林洋口中的“苦日子”三字,他幽幽反问道,“你嫌苦了?”
林洋眼色闪动,避开打量,小声地“嗯”了声。
“抱歉,我考虑不足。”
如此生份的话,林洋讶然抬起头,试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有个家,不用老搬来搬去。要是没你爸那茬事,也就算了,可你爸不是……不是说要给钱吗……”
声音越来越低。
“那你先回家住吧。”
林洋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他哆嗦着问了遍,“你、你说什么?”
顾烨然坦荡如砥,“你先回家住。”
“你再说一遍。”
“你回家住。”
林洋憋了一团气,强制自己冷静了片刻,而后便是山洪爆发,颤着声大骂,“顾烨然,你他妈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死了,你就再娶一个,你说的话全是骗我的,全是骗我的!”
面对林洋撕心裂肺的控诉,顾烨然慌神了,他刚才真的就是一时气话,没想到林洋反应这么大。
“洋洋。”他慌不择路地过去抱住小棕熊。
林洋甩开他,跑到卧室去装东西,行李箱摊在地上,林洋把自己的衣服一团乱地丢进里面,草草收拾完,提箱就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顾烨然挡住了卧室门。
“回家,我家一百五十平呢,我房间都比这破地方大,我干嘛要跟你窝在这儿啊。”
顾烨然拽住了林洋的胳膊,满面歉意,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让开!”
最后,林洋还是拖着箱子离开了他俩三十平的小公寓,整条马路上冷冷清清的。林洋在前面走,顾烨然就在后面跟着。
走了很远,林洋突然转过身,“你别跟着我了。”
顾烨然的眼睛明显红了,红血丝从眼白蔓延至眼角,他又说了遍,“对不起。”
“我回家去住,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林洋的情绪把控得很好,已然没有了方才的疯魔。
街面上,高杆路灯发出惨淡的白光,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汽车疾驰而出,轮胎碾压路面而发出那种呼啸呲呲声。
左边是一排小吃店铺,拉面,小馄饨,还有林洋老拉着小顾常去的那家炸鸡店,前天他还从那儿买了盒蜂蜜味的炸鸡。
要人命的回忆,一到这种时刻,全都翻江倒海的在你脑子里滚动。
“洋洋,跟我回去吧。”
林洋没搭腔,拖着箱子漫无目的地瞎荡,他刚才出来的急了,忘了把自己买的鸭脖带出来,不然还能找个地儿啃几根,再就点小酒儿,又是美滋滋一顿。
气血上涌也就一瞬间的事,过了那当口,等到稍微冷静下来,就觉得自己刚才特傻逼。不过既然都豁出去了,暂时就不能收住脚。
林洋想,总不能现在真回他爸妈家吧,江美凤女士准得大惊小怪,看来今儿晚上,他可能真就得随便找个旅馆对付一夜了。
真倒霉,小老百姓闲着没事演什么虐恋情深啊,现在有家不能回,还得糟蹋钱去外面住一宿。
这年头,钱是那么容易挣的嘛?
“烦人精。”林洋无形中瞪了他老公一眼。
是夜,林洋就近在如家开了间房,顾烨然尾随其后,估摸着也想开一间,可他丫没戴身份证,最后还是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林洋撂下行李,瘫在了酒店的大床上,手机“叮咚”一声,是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