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重要的记忆吗?还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奥古斯都紧盯着眼前的人,试图估量出这份记忆的价值。
陈辞坦然迎接着他的注视。
奥古斯都的目光在那白嫩的肌肤上扫过,看到殷红水润的嘴唇时一顿。
他是没有五感的人,因为他的五感连同生命都交易给了恶魔。再美丽的容貌,再勾人的身材,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绝对没有可能像常人一样受到情.欲的诱惑。
但在对方伸舌轻轻舔过嘴唇时,他感受到了一股从心底腾升的邪火。仿佛扣住对方的下颚,攫取对方口中的津液,已经成了刻在他灵魂深处的本能。
“怎么证明?”奥古斯都悠然道。他像是能猜到对方会做什么,最好是扑到他的怀中,软声细气地同他说着话,偶尔撒一撒娇也没关系,他愿意退一步宠着他。
陈辞上前一步。
奥古斯都感觉到千年不动的胸腔似乎发出了轻微的震荡。
陈辞的手掌抵在他胸口,从胸前口袋中取出那支三色堇。“我送给你的花。”
奥古斯都看向那朵颜色亮丽的花朵,毫不留情地把它捏成了碎末。
紫色汁液沿着他的指缝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晕。
“你混蛋。”陈辞脱口而出道。
奥古斯都无所谓地耸耸肩,在他的衣袍上擦干净手指。他身子前倾时离对方很近,甚至看清了对方脖颈上的青色血管。
血液就是沿着那些细小的管道流遍这个人的全身。对方和他不同,如果没有心脏持续不断地迸跳,没有血液汩汩的流动,就只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奥古斯都就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狂躁。仿佛他曾经拥有一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的珍宝,却被某个卑鄙无耻的小贼偷走了。
奥古斯都的指尖还残留着深紫色的汁液,他轻轻在对方脸颊上点了一点,像是戳出了一个小酒窝。对方皮肤的触感让他有些着迷。柔软地凹陷进去,手指稍微放松,又能感受到紧绷的反弹的力。
“脏了。”奥古斯都忽然道。
不等对方用那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瞪他,奥古斯都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才被他用手指在脸上印下的痕迹,就被他用舌头舔去。
奥古斯都抓住拍打着他胸膛的手,放在心口处,觉得似乎那些被撕下的篇章不需要再去寻找了。
他有了更多、更好的可以填补。
“你叫……陈辞?”对方只说了一遍,奥古斯都就记住了这个古怪的发音。
陈辞用袖子擦去脸上湿漉漉的水迹,闷声道,“嗯。”
他的脸颊被擦得微微泛红,看起来和害羞了似的。奥古斯都满意道,“你说你是我的,那你就跟着我吧。”
“不准再和教廷来往!”奥古斯都想到对方身上的光明气息,皱眉道。
陈辞一愣,试探道,“为什么?”
“……”
奥古斯都张了张口,答案就在嘴边,却捕捉不到。他抓过陈辞,埋头在对方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吸食成瘾毒.药的人终于解了一点乏。
“总之不许和他们有来往。要是被我发现了,就……”
“就把你封在石棺里。”
陈辞打了个寒战。
“等会儿教廷的几个废物会找来,你待在房里,不许出来。”
奥古斯都想要揪住陈辞的衣领,伸出手后又觉得这个姿势怎样都不舒适。他的手不断往下滑,最后揽住了对方的腰,把人整个横抱了起来。
是这样。
是这样的重量,也是这样的温度,一切都恰到好处。他满意得不得了。
奥古斯都抱着陈辞走进小教堂,不假思索就上了二楼,推开靠近走廊的第一间房门。
把对方放在那张简单清爽的单人床上,奥古斯都招来黑影,命令它守着这张床。
陈辞默默抱起了已经算是熟识的黑影。黑影自觉地往他怀里钻,自顾自找了个安稳的位置躺下了。
陈辞摸着黑影,道,“你要小心。”
奥古斯都不用理会这种虚伪的套词,但还是哼了一声。“嗯。”
奥古斯都关门离开,走前在整间房外加持了一个威力极大的防护术法,就像把心爱的宝贝藏在了加锁的柜子里,不再怕旁人觊觎。
陈辞揪着黑影走到窗边,掀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教廷众人如同潮水涌动般拍打向这座教堂。奥古斯都站在花园里,像是块海岸上岿然不动的岩石。
陈辞趴在窗口,双手按在玻璃窗上,轻声道,“我等你回来。”算账。
第12章 石棺里的爱人12
从窗台上往下看,密密麻麻的教众穿着清一色的黑袍,像是闻到了蛋糕香气就扑上来的蚂蚁一样,舍生忘死,源源不绝。三明枢机主教站在人群前列,好像蚂蚁中的奇行种,个大色红,非常显眼。
奥古斯都只不过朝人群走了一步,陈辞的额头就重重地抵住了窗户。
他听不见花园里的众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他们没说几句就动起了手。白色圣光和奥古斯都身上的黑气没完没了地冲撞在一起,相互消融吞噬,每次都发出轰然巨响。窗台上的玻璃杯因为这场交锋而被震得瑟瑟发抖,之前还开得很热闹的花园瞬间变得狼藉一片。
陈辞看着有些痛心疾首。虽然那都奥古斯都为小神父种的花,但如果每天清晨醒来,能从窗台上看到对方悉心呵护花草的背影,他也会很欣喜。
“奥古斯都!”
最年长的枢机主教大喊一声,花白胡子在震荡的气流中扬了起来。与此同时,其他两名枢机主教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以他为中心迅速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