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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作者:落樱沾墨

    那是一根还未被啃净的大腿骨,森森白骨上还挂着几缕鲜红的血丝,他被吓的快魂飞魄散,竟然还从那根大腿骨上认出来几枚牙印。

    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

    荒草丛的深处无风晃动,哒哒哒的声音从远处渐渐包围了过来,乌云将月光彻底掩盖,一片惨白的深夜里,一群眼冒绿光的饿狼终于被鲜活的人味吸引了过来。

    狼群并不直接扑上去,而是像打量欣赏猎物一般,将他围住,用鼻子嗅他周围的味道,似乎是在判断他对它们而言的可否有威胁,然后张开腥恶的嘴,淌着口水,露出了锋利的犬齿。

    就在头狼张开狰狞猩红的嘴时,忽然,一声微弱的扑腾声传了过来。

    季玉山抬起头,看见不远处一只什么东西跌跌撞撞在半空飞着。

    那玩意儿飞的极其惊险,颠三倒四,上上下下,眼看就要飞过这片生吞活剥的吃人现场,那东西的翅膀却极其不给力的在半空绷直,然后,像一块石头,就这么硬邦邦的掉了下来,正好掉在狼群中间,季玉山的脚旁。

    季玉山作为倒霉蛋,又遇见了个倒霉玩意儿,于是在命悬一刻之际,伸手一捞,将那玩意儿捞进了手心,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浑圆的小黄鸟。

    他心里哀叹道:“小鸟啊小鸟,你掉下来是为了替在下被咬的吗,可你这么丁点大,只能塞个狼牙缝啊。”

    狼群幽绿的眼睛盯着季玉山,夹着尾巴,发出急不可耐的吞咽声,头狼蹄子刨着地面,扬起脖子对着月亮嗥嚎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季玉山往草堆中一滚,他自以为滚了老远,实则只是笨拙的翻了个身,大腿被狼爪按住,猩红的嘴张开,饿狼喷出一股腥恶的热气朝他腿上咬去。

    季玉山惊恐的闭住眼,将手里的小鸟往后一抛,既然他能饱腹狼群,就不用小东西再塞个牙缝了——锋利的犬齿穿透裤子撕咬上他的大腿,在即将贯穿他的血肉时,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却猛地一轻。

    头狼重重地飞了出去,摔在一旁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

    季玉山一缩大腿,蜷缩成鹌鹑,抱着膝盖睁开了眼。

    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青年,那人甚是俊美,一身劲装打扮,气质极为清冷,鬓如刀裁,目似寒星,剑眉微凝着往季玉山身上一扫,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疏漠。

    青年手里拎着两只牛头那么大的八棱梅花锤,用脚尖碰了下地上的季玉山,嗓音略带沙哑:“能走吗?”

    季玉山一个骨碌爬起来,抓住手里的包袱,说:“少侠,有狼!”

    “不瞎。”青年身形一转,一锤砸向冲过来的头狼,那狼很是强壮,狼爪锋利,站起来估摸也有一人之高,然而被他这一锤砸的直直飞了出去,狼头凹下去,溅出一洼腥红滚烫的脑浆。

    季玉山下意识想叫一声出来,被青年看了一眼,尖叫声便被掐断在了喉咙里,半个音儿都没敢再吐出来。

    头狼已死,其他的狼盯着两个人,发出跃跃欲试的低吼声,一只先扑了上来,紧接着,群狼立刻发起攻击。

    青年大概没想到狼群依旧不休不饶,眉间拢起三分不耐,纵然如此,他依旧语气平静的对身后的季玉山道:“让让。”

    然后不等季玉山让开,狼群已经扑咬上来。

    青年站着没动,乍一出手,梅花锤直直砸向一只狼的脖颈,只听骨骼一声错裂,那只狼在半空便已死透,摔在地上时,头颅扭曲的歪在了一旁。

    狼是群居动物,极其擅长围捕猎杀,迎面的狼没吃到好处,有狼就从身后偷袭。

    季玉山刚想出声提醒,青年身后像是长了眼似的,抬手将一只梅花锤丢了出去,通体幽黑的八棱锤精准的撞上偷袭的两头狼身,沉甸甸的砸在地上,将两只狼压在了锤下。

    也不知是青年用了内力,还是那梅花锤过于沉重,那两头狼被压住的瞬间,肚腹受力挤压,噗嗤一下,狼肚破裂,肚里的内脏哗的喷了出来。

    周围的枯草被溅上恶血,血水顺着草茎慢慢滑落,躲在草丛中的狼群一而再再而三的扑杀失败,终于长了记性,股中夹着尾巴,不甘心的呜咽着,慢慢倒退,退出几丈后,一转身,钻进了漆黑的夜色中。

    青年长身玉立在一地狼尸中,微仰头,打量着四周荒山野岭。

    季玉山在动物脑浆和肝脏中努力压下胃里翻滚的恶心:“多谢多谢”。

    看见身侧的八棱梅花锤,就打算帮忙拿过去还给青年。

    谁知他握住锤柄抬了一下,竟丝毫抬不起来,只觉得这玄黑的的锤器似有千斤旦重,于是沉住下盘,把包袱往身上一甩,双手握住锤柄,憋了口气,卯足了力气将青年的梅花锤抬起了二寸,再往上抬,就抬不动了。

    季玉山虽不是练武之人,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连将锤器抬起来都觉得费劲。

    他甩着酸疼的手臂,红着脸看着青年:“太重了,要有多少斤啊?”

    听见声音,青年从黑郁郁的野树林间收回目光,走了过来。

    他一走动,季玉山发现异样了,原来刚刚狼群扑过来时青年竟然半步都没有动过,就这么站着杀退了狼群。

    不等季玉山在心底惊叹青年的武功卓绝,便眼尖的看见青年左脚腕上缠着白纱,此时纱布下有血迹隐隐洇了出来,他立刻惊道:“少侠,你受伤了。”

    青年稳稳走到他身旁,像拎鸡毛掸子似的轻松将八棱梅花锤拎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脚腕的纱布,皱了下眉。

    他的表情就像是被蚂蚁夹了一下,根本不值得季玉山大呼小叫,把一双梅花锤用一只手拎住,从腰间解下酒囊,咬开瓶口,对着自己受伤的脚腕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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