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九州之人最渴望也最忌讳的就是雷劫,但顾言之对它却没有任何想法。
——他绝逼是被劈过的次数最多的人,早就习以为常。
很久以前顾言之记得自己还是有痛觉的。但也许是被雷劈得次数太多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逐渐变得麻木无觉起来。
这大概是自他开始穿越时起发生的唯一的变化。
白清元不再说话,又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了,顾言之便顺势说道:“那清元仙君就安心留在府中孵蛋,我先回天门宗看一眼,随后我们汇合。”
白清元:“天门宗,我也与你一起回。”
顾言之挠头:“为什么?”
白清元又看了他足足半晌,最终才说:“你太弱了,这天下已经不是你一个金丹期就能独闯的了。”
顾言之:“……”
虽然是明晃晃的答非所问,但这个理由很充分,顾言之给他满分,却并不足以说服他。
白清元只好实话实说道:“类似于甘宁道的情况,自你离开后已然发生了许多。这些年频繁发生越演越烈,我怀疑与魔界有关,而七州唯一能治愈此症者,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天门宗……”
“只怕,更多的人已然牵涉其中。”
“……”
“我碰巧要去调查,正好与你一道。你熟知丹药,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
清元仙君说了一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倒是将仍旧晕头转向的鸟儿留在了他这。
顾言之下地,单手抓起他鸟兄将之安置在矮榻的软枕上,便给自己掐了个净衣诀,回到自己宽大舒适的床上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白清元果真闭关孵蛋去了,忽略那些外面已经传的风言风语神乎其神的言论,顾言之的日子过的极度清幽——没被外面的人找麻烦,玄阳宗的人虽对他们宗主带他回来一事抱有观望的态度,但也敬他为客,不仅没为难他,顾言之说要什么他们还会尽量满足,可以说他活得是相当的潇洒自在了。
可顾言之只会觉得闷,丝毫不喜欢这样的潇洒和自在。
他见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世界了,巍峨耸立的高楼大厦,不需要有灵力也能在空中飞行的飞行器,连上网络便知天下事的电脑,以及那些令他惊艳的网络游戏、视频和小说。
与之相比,这里的生活简直可以用乏味来形容。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眼下也只有等白清元闭关出来才能再做打算。
幸亏还有吱吱每天都来陪他,也幸亏时间一过三百年,这世界也出现了不少新奇的药草和疫症,倒可以稍微填补下顾言之空虚的心灵。
这一日,顾言之正在玄阳宗后山上跟木有枝一起,联合围堵一只体型肥硕的胖鸭子。
这只鸭子虽然胖,但身法却异常灵活,顾言之久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业务生疏,一开始还真没抓到它。
于是一气之下,他安排木有枝负责在后面驱赶,自己则在前方守株待兔。
到底是九品灵兽,百兽之王,木有枝稍一释放威压那鸭子就懵了,被它赶着“嘎嘎”地想前方逃命。
正待它全副心神都放在后面的小仙鹤上的时候,脖子徒然被抓,顾言之出手如电,终于抓住了这只肥鸭。他兴奋地冲木有枝晃了晃手中的鸭子:“这下好了,今天有八宝鸭吃了!”
“啾咪?”木有枝一歪头,并不知道八宝鸭是什么。
但它见到顾言之笑,也跟着高兴起来,振翅盘旋着准备落回到顾言之的肩膀——它的专座上,却忽感山上东南角的位置上爆发出了一道极强的灵力波动!
这波动犹如往平静的湖面里投掷了一枚石子一般,方圆百里,似空气都被震得泛起了涟漪。
木有枝能感觉到,顾言之也能。
他更加兴奋道:“是不是你主子孵好蛋了?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吱?”木有枝奇怪的歪头,也不知道主人在孵什么蛋,另外一只吱吱么?毕竟它都是从蛋壳里面出来哒!心中虽然不解,但它瞧见顾言之在冲它招手,便落到他肩上收了翅膀,跟着一起去迎接刚刚出关的主人。
第10章 孵蛋的老攻10
浮屠塔下,已经汇聚了不少玄阳宗弟子。
宗主出关原本就应由三代以上的弟子前来迎接,但这次白清元弄出来的动静太大,着实惊动了不少人,那些没有资格站在塔下面的弟子则远远地站在塔院之外,连带着路过此界发现异动、远远停在玄阳宫上空的修士都议论纷纷地等待着白清元出关的那一刻。
此时那股剧烈波动的灵力已然消失,只留下余韵还在空中激荡久久不绝。顾言之就带着木有枝混迹在这些弟子当中。
他穿着有别于道士服的寻常衣服,又面若冠玉品貌不凡,即便是这样的场合也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但玄阳宗的弟子哪个不知这是清元仙君请来的座上宾,是能在仙君闭关之时独自住在青竹院的人。所以他们看他,往往是好奇与惊艳并行的打量。
可顾言之站在这群人中,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像他这种对生死性命都麻木到极致的人,想要在意旁人的目光和看法还挺难的。他此刻只是跟众人一样,好奇清元仙君神秘兮兮地努力了这么长时间,究竟孵出的是个什么东西。
浮屠塔的大门自里向外无声而开,随着大门的打开,门外原本还掺杂着一些话语讨论的杂声骤然消失,院里院外、天上地下都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开启的大门处逐渐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色道袍挺拔男子。这男子的面孔极度英俊,板着张脸的样子不怒自威,气质冷然,正是白清元。
“恭迎仙君出关。”浮屠塔两侧,玄阳宗三代以上弟子按资排辈分立道路两旁,在他们宗主现身出来的那一刻齐齐行礼道贺。
清元仙君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不苟言笑的样子,面上不现任何喜悲。
他在塔门口停住了脚步,一边抬手示意众人不必行礼,一边用那双冷漠似俯看苍穹的眸子四下逡巡着,也不知是在寻些什么。
院内院外安静的落针可闻,每个人心里都在泛着嘀咕……仙君现在这个态度,也不知道那至宝到底炼成了没有?
忽然,蹲在顾言之肩头、原本随着众人一起噤声的木有枝抻着细长的脖子仰天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