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殷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姬无斗的脸,懒懒道:“好啦,走吧。抓紧时间,早朝很快就结束了。”
“……我父皇侍卫很多,我有办法避过他们进入房间,但是他房间里一直会有两个内侍,虽然不一直待在内室,但是有任何动静他们都能听见……”
“那怎么办?”
慕容殷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细长的管子,朝着姬无斗晃了晃:“那就得凭借我多年采花贼的经验了。”
姬无斗:“你还当过采花贼?”
“安心,以后单采你。”
姬无斗:“……”
姬无斗跟着慕容殷一通胡走,从密道爬出来闻到一股药材混着熏香的味道,他正想开口询问,却见慕容殷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安静。
她匍匐在地悄无声息地爬到内室门口,把帘子掀开一角,把管子伸出去。
无色无味的烟在外面看门的内侍之间蔓延,他们彼此看看,不知为何都感到头晕,片刻后都睡了过去。
慕容殷见大功告成,把姬无斗从密道拉了出来,喜道:“好了!你有什么话,趁现在快对我父皇说!”
姬无斗在皇帝的寝室颇有些不安,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他小心翼翼站在床边,正愁怎么叫醒陛下,却见对方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瞳藏在层叠的眼皮和皱纹之下,在一瞬间露出锋芒。
姬无斗呼吸一窒,仿佛被对方的目光刺穿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称道:“陛下!臣知罪,但臣有要事非要陛下知道不可!”
姬侍郎在早朝时心神不宁。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了,多年混迹官场,他早就懂得眼观鼻鼻观心,不参与任何争议的道理。
更何况,他一个礼部侍郎,也没有多少事情非要他发表意见。
但是今天不同,他刚刚把大儿子送入紫禁城的龙潭虎穴,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出来。
他本不该让孩子去冒险,但被无斗一番劝说,不由想起了家中的发妻和幼子,最后竟是退缩了。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也许他确实是老了,也没用了。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今天的朝会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孙丞相和吴丞相一如既往的针锋相对,两方势力彼此攻讦,这都还是常见的情形。
但是,不知为何,吴家今日心思似乎并不在朝会上,对各种事情都不甚热心,放任孙家攻城略地。吴丞相嘴角含笑,一脸安详,像是心里已经笃定自己能赢。
这是为什么?
姬侍郎想不明白,索性低头养神。
但他不是蠢人,排除杂念后很快意识到了唯一可能的情况:难不成,是吴家把叛军引进来的?
吴家常年被孙家压过一头,这次想要借叛军重新洗牌也不是不可能,这也能解释叛军一路长驱直入无人阻挡了。
但是……吴家当真会这么做?
姬侍郎虽然知道圣人教导就是个屁,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大胆到这个程度。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叛军能够和吴家牵上线,那叛军高层一定有人了解朝中的微妙,那个人说不定就是本朝官员!
不,再深想一层,会不会根本就是吴家操纵的叛军?
也许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叛军并不是一帮活不下去的流民,而是势力洗牌的傀儡。
姬侍郎闭上眼睛,在心里叹息一声,暗暗祝愿无斗那边能够顺利。
无论事实如何,叛乱后局势怎样变幻,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有人会死,有田会荒,有城会空。
任何目的的战争都会令民生凋敝,这也是姬侍郎不愿意看到的。
忽然周围人都俯身行礼,姬侍郎也跟着行礼,转身退朝。
他一边做,一边却觉得这次的朝会也太短了吧。因为吴丞相那边没有积极回应,一切按照孙丞相的意思操办,朝会连平时一半的时间都不到。
按照惯例,两位丞相早朝完毕要去见陛下报告情况,也就是说……无斗……
想到这里,他一个踉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同僚拉住他,怪道:“姬侍郎,你这是怎么了?”
姬侍郎惶惶然看了同僚一眼,勉强笑了笑,嘴里一片腥味。
他这时才后悔平日经营不深,刚刚言辞不多,可最后悔的还是现在才想到这点。
要是早想到这点他就是拼着不要老脸也该胡搅蛮缠一番,被两位丞相训斥也无关紧要,官途到头也没关系,只要让朝会再延长一点,最好把朝会延长到明天!
无斗啊!
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无争:爹,你以为你只有一个儿子以身犯险么?
小白:你说的险是我么?
无争:QAQ小白你不要误会嘛……
姬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