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他好可怜啊。
梁丘云不接电话,从在酒店分开以后就彻底没了消息。天天给他发了条短信,问梁丘云:“你是不是有些真相,没有告诉我。”
梁丘云不回。
骆天天又问:“五年前甘清出事,你不想告诉我什么吗?”
“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警察了。”
梁丘云仍然没有回音。也许他已经把骆天天的号码屏蔽掉了。
也可能他只是自信,骆天天不舍得伤害他,骆天天爪子细小,害不到他分毫。
街边小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欢,因为汤贞出道十周年,以mattias名义开的纪念演唱会就在这周六,而梁丘云大婚的日子敲定在了周日,这就好像梁丘云在用婚姻,来遥遥庆祝他曾作为mattias的一份子,出道十周年一样。
昔日两兄弟,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梁丘云无论做什么,都和“汤贞”这个名字紧紧缠绕着,故事里,骆天天好像从没有存在过。
走到云升传媒租用的大楼电梯门口的时候,几个保安突然过来,推着骆天天就往外走。他们好像收到了某些指令,要天天再也不能靠近梁丘云踏足过的地方。
骆天天险些摔倒,又在大楼脚下站直。他抬头仰望这座楼,没望到顶。
庄喆坐在天天酒店的房间里,瞧着天天把一只白色手机放在他面前了。“这是甘清给我买的。”天天把手机翻开,手指在键盘上随意按了按,天天头发还是湿的,手指指腹很皱,不知又一个人在酒店泡了多久的澡。“在当年,这是很贵的新款。”天天抬起头,突然对庄喆笑着说。
庄喆有些紧张,他的dv在一旁开着。“天天,”他又心疼,又期待,“你要让我给你录什么?”
“哦对,”天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口供。”
“口、口供?”庄喆意外道。
酒店套房里,只有天天的声音,好听,但很虚弱,在自言自语似的倾诉。
“天天,你今天到现在吃饭了吗?”庄喆忍不住问,他瞧着天天像顶不住了似的。
天天摇了摇头,他脸色苍白的,对庄喆的镜头继续回忆关于五年前车祸案件的记忆,他从甘清出事当晚开始讲,出事之前,他接到了梁丘云的电话,出事之后,他从医院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居然也是梁丘云——“那个时候,梁丘云讨厌我,躲着我,”天天对镜头回忆起越多,眼眶就越红了,“他为什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突然又出现在医院,突然救我呢,”天天自己想着,都笑了,“为什么啊……”
录制还在继续,但天天说不出话来了,他双手捂住了额头和眼睛,坐在庄喆面前不住深吸气,有些窒息的样子。庄喆见了,急忙从身旁把便利店买来的橘子汽水都拿出来,他吹了吹纸袋,站起来到了天天身边。天天喘得整个人的肩膀都在浴衣里哆嗦了,嘴唇张开,是情绪激动导致的过呼吸发作,庄喆情不自禁地搂过他来,用纸袋罩住了天天的小脸蛋。“天天……”庄喆爱他这副样子实在爱得要命,“天天,没事的……”
天天本来就虚弱,瞧着精神很不好。他的脸蒙在纸袋里喘了一阵子,才慢慢缓过了气来,手脚都软掉了。
dv的灯一直在桌上亮着。
“天天,你好点了吗?”
“庄喆……”
“怎么了?”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天天说。
“什么忙,”庄喆激动道,“你说,你说!”
天天还闭着眼,身体陷在椅子里,眼下一排睫毛湿漉漉的。“我想起……”天天又深呼吸道,“我是不是还答应过你什么啊……”
天天曾经告诉面前这个年轻狂热的追求者。省略。
下午三点钟,天天洗完了澡,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庄喆也匆匆洗完了,很笨拙地在天天面前坐下了。
一旦两个人有了些身体接触,庄喆便更觉得,他是天天的男人了,他要用他的方式来实现天天的所有心愿。
“天天,你希望我去告诉警察?”庄喆轻声问,“我会努力去找到更多证据的!”
天天原本愣愣的,瞧着深秋北京阴霾的天空。这会儿他看了庄喆。
“你会把他送进监狱吗?”天天轻声问他。
庄喆忙点头。
天天想了想。
“我前几天,想去他的公司,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有罪……”天天说着说着,停了一会儿,“但他已经不让我靠近了。”
庄喆的心,因为天天失落的语气,又兴奋得颤栗。
“天天,”庄喆惋惜道,“你对云老板……对梁丘云,真的是痴心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