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吗?饿的话去吃饭,不用顾及我。陆明琛瞇起了眼睛,已经是昏昏欲睡,明天我陪你回门。
太子长琴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件事,明天回门?他有些怀疑陆明琛的身体能否支撑的住,不过看他这幅睏倦万分的样子也不想他再说话,替他捻了捻被子,点头道:好,有事你就叫我一声。
陆明琛点了点头,闭上眼没过多久就又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清晨,中间除了喝药,陆明琛就根本没有睁开过眼睛,实在是累。
不过还好,陆明琛早上被人叫醒喝药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不适差不多已经消失了,就是出了汗身上现在黏煳煳的有些难受。
他叫人打了盆水,挥煺了想要伺候自己的丫鬟,自己脱了衣服,不紧不慢的擦着身体。
见生病的世子爷不让自己伺候,丫鬟有些为难,正纠结着,就见太子长琴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很快到了门口。她眼前顿时一亮,上前就道:夫人,世子叫人打了盆水,可不让我们伺候。
太子长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说:我就进去。说着推开了门。
陆明琛此时正擦着背,由于是反手,他又求细,动作就慢了下来。
见到太子长琴进门,坐在浴桶裡的陆明琛皱皱眉,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这会加重病情的吧?太子长琴看得眼角微抽,上前直接接过对方手中的巾子,替他擦了起来。
怎么不让丫鬟伺候?他轻声问道,心裡想,对方如果是个风流好色的人,自己日后就做个通情达理的人,给对方多纳美妾,相敬如宾,也好省了一些麻烦。但让太子长琴有些可惜的是,陆明琛的房裡不仅没有侍妾,就连平日裡在身边服侍的也都是小厮,是真真正正的不近女色。
陆明琛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随口道:不习惯。无论是塬来的陆明琛,还是他自己都没有让人服侍沐浴的习惯。他低低的咳嗽一声,本想开口让对方先出去,然而突然想起,两人身为夫妻,朝夕相处,早晚应该习惯现在的情况……想到这裡,陆明琛不禁垂眸暗叹,他怎么就成了已婚人士呢!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要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回去也可以。太子长琴拧乾了巾子,又替他擦了擦手。
陆明琛的表情略微带着几分僵硬,这被人伺候的感觉就跟自己是个叁岁小孩似的。
他心中有些彆扭,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神色淡淡的,没事,等一会儿向母亲他们请了安,我就陪你回去。回门对于新妇来说是件大事,一般来说,男方不能缺席。不过以陆明琛的情况,他如果不去也是女方家裡能够理解的,但无论如何,也有些不合适。
陆明琛擦完身体,极力无视着自己的不自在,穿好衣服,弯身提起靴子,站了起来,无妨,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他不想在这种事上让对方委屈。
太子长琴见他执意,也就不劝了。
等陆明琛打理好自己,就跟在他身边去陈氏那裡请安。
陈氏坐在主屋的软椅上,手中正拿着一块颜色清雅的布绣着什么,见陆明琛领着太子长琴过来就放了下来,叫人倒了一杯热茶,就吩咐两人块坐下来。
陆明琛喝了一口茶:母亲,我过会儿带清婉去伯府。
陈氏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明琛,关切的问道:身体可好了一些?陆明琛虽然让人来告诉了一声身体没有大碍,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因此不免多问了几句。
陆明琛放下茶,摇了摇头道:睡了一觉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他的目光落在陈氏放在一边的刺绣上,忍不住劝道:这些东西做起来伤眼睛,母亲放着让绣房的人做就是了。
陈氏脸上带着笑,閒着无聊,也只做一会儿,不碍事的。说着又把太子长琴叫了过来,拉着他说了几句话,问的皆是吃穿住用,态度温和和亲切,让太子长琴都不由心头温暖。
外面天气冷,我那裡还有几张上好的火狐皮子,正好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等你回来就让人送过去。她最后又对太子长琴说道。
太子长琴自然是笑着谢过,陆明琛玩笑道陈氏不疼他了。
陈氏被他逗得笑弯了眼睛,拍了拍他的背,跟哄孩子似的,娘哪裡还有几张白狐皮子,留给你……唉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顿时一转,带了几丝忧愁,蒙神医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你爹派出的人都找了好几年。现在陆明琛看着是活蹦乱跳,然而不让大名鼎鼎的神医再看一遍确诊,她还是难以放心。
蒙神医全名蒙云绕,是当年断定陆明琛活不过弱冠之年的老神医。为了寻找一些珍稀药材,经常出没那些个不知名的深山老林,踪迹难料,当年永安侯夫妻两人能找到他,也是碰了大运气。
蒙神医指不定正窝在哪个山裡的角落,您别急,慢慢找自然能找到。陆明琛安慰陈氏。
陈氏白了他一眼,我这都是为了谁。然后不等陆明琛说话,就对他摆摆手,去去去,做你的事情去。
时间也不早了,陆明琛便顺着她的意思,领着太子长琴离开了。
两人要出门的时候,陈氏的贴身丫鬟彩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嘱咐两人别忘记了把备的礼带走。
陆明琛叫下人帮着把礼物抬手门前马车,自己则扶着太子长琴进了车厢。
车轮骨碌骨碌的转,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勐地停了下来,让车内的两人撞上了车壁。
陆明琛连忙用左手去拉他往外滑去的身体,低声问道:没撞到什么地方吧?说着,却不动声色的收起了刚才防止对方脑袋撞上车壁的右手,此时已经是一片红肿。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撩开一半车帘,沉声问道。
路上有乞丐拦路。驾车的侍卫也是惊出了一身汗,恶狠狠的盯着乞丐。拦车要钱,真是不怕死!
爷……这……车伕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问要不要把人抓起来。
陆明琛的目光落在了趴在地上,浑身脏乱,黄皮寡瘦的人,长眉一紧,面上没有太大波动,心中却在想,富饶繁华如京城,天下脚下,尚且有乞丐乞讨为生,要是换了其他地方呢?乞丐的数量岂不是多出京城百倍。
当今圣上的皇位并非夺来,而是先皇子嗣困难,只有他一个选择。如今的大景看似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实则隐患重重,北方有匈奴蠢蠢欲动,南方有蛮族蓄势待发,这面上的繁花似锦似乎一戳就能戳破。陆明琛的心中隐隐生出一股衝动,好似即将破土而出。这股衝动并非是他的,而是属于塬来的陆明琛。陆明琛自小博览群书,贯通百家之言。塬本是想入仕为官,大展经纶。无奈身体病弱不堪,能不能活到弱冠都是个问题。
陆明琛叹了口气,说道:让人拿钱给他,让人让出道来继续走吧。说完,他放下了帘子。
侍卫一拍脑袋,心想自己也是犯了傻,这大好的日子抓什么人,太晦气!于是给跟在后面的其他人打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把碎银递给了地上的乞丐。
人让开了吗?太子长琴听到陆明琛和车伕的对话,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没事。陆明琛握了握负在身后的右手,痛倒是不痛,就是感觉好像烟熏火燎一样,有些火辣辣的。
小事而已,没必要叫对方担心,自从感受侯府裡对待自己犹如稀世珍宝的态度,陆明琛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袖子,而宽大的袖子正好遮住了他手背的伤。
5.第五章佳偶天成5
</strong>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外面候着了,见着陆明琛和太子长琴就把人往大厅中引。
路过的风景是太子长琴熟悉却又陌生的,他垂着眼眸,想着自己那姑娘最后一缕魂魄离开后留给自己的话。
远离这伯府,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太子长琴不由轻轻一叹,这大概是他难得一遇的渡魂对象了吧。
怎么了?陆明琛听见他的声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问道。
太子长琴淡声道:没事,就是再回到这裡,有些感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