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诚跟着太后学“君主”两个字,雍诚读了好几遍之后,疑惑地问道:“皇祖母,什么叫做君主啊?”
太后看了看天际泛着橙黄色光芒的西天,想了想,回答道:“君主,就是这个世间上最有权势,最厉害的那个人,他说一不二,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他话!没人敢反对他,也没人敢忤逆他,他也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
不听任何人的话?
雍诚歪着脑袋问道:“那他也不听他娘亲的话吗?”
太后点点头:“是的,他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包括他娘亲的话!”
雍诚想了想,然后一把挽住太后娘娘的胳膊说道:“皇祖母,雍诚觉得这君主不是个好人,他怎么能不听他娘亲的话呢,娘亲是这世间对他最好的人了,他不能不听的!”
看到这么懵懂的雍诚,太后笑了笑,摸着雍诚的脑袋说道:“傻孩子,等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就知道,不仅娘亲的话不会听,有时候他想要做什么,他都办不到。”
“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真的好可怜!”雍诚咬着食指说道。
太后娘娘笑了笑,将雍诚抱在了怀里:“是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很可怜,但是他却有别人没有的生杀大权,有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尊贵荣光,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父子成仇,兄弟反目。要坐那个位置,有很多东西,就必须是要失去的!比如某一样东西……”
“皇祖母,那这个字念什么?”雍诚指着一旁的另外一个字问道。
太后看了看,指着那个字说道:“情!”
当上了君主,最该放弃的,就是这样东西。
情啊,最是撩人的东西,该得的得到了,如果得不到,也就是那个样子吧……
太后抱着雍诚,没有再教他认字,而是看着泛着橙黄的天际,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坤宁宫里头,听着锦姑姑说雍诚的耳朵已经全部都听的到了,冷皇后喜极而泣:“真好,真好啊!”
“皇上知道了!”锦姑姑默默地叹了口气:“为了这事情还跟太后娘娘置了气!”
冷皇后身子一僵:“他应该去找她了吧?”
锦姑姑点点头:“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城了。太后娘娘没说什么,若是安平公主回来了,那今后的荣华富贵是一辈子都享用不尽了!”
除了太后娘娘,那位安平公主应该就是大清最尊贵的女子了!
就连长公主也都比不过了。
更别提已经打入了冷宫的冷皇后了!
锦姑姑离去之后,坤宁宫的大门又紧紧地关上了,冷皇后跪坐在地上,愣愣的。
原本铺在坤宁宫地面上的厚实的绒毯,到了初冬,原本要有人来铺装的,可是随着坤宁宫成为冷宫之后,就再也没人来这边整理了。
如今坤宁宫的地面,下头是光可鉴人的玉石地面,到了冬日,冰的刺骨。
听音和听言从一旁过来的时候,就见冷皇后已经不知道在地上跪坐了多久了。
“皇后娘娘……”听音吓的忙跑了过来,和听言将皇后扶了起来。
一直都愣愣的冷皇后在听到两个人担忧的声音时,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就拉住了一旁的听音姑姑的手,激动地说道:“听音,他去找她了,他去找她了,他知道她在哪里了!”
冷皇后口里头的他和她,没说名字,可是听音和听言二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冷皇后说的是何人。
听音:“皇后,去了就去了吧,只要大皇子的耳朵好了就行。”
听言也劝阻道:“皇后娘娘,您多保重好自己个的身子。”
冷皇后挣脱开了听音的束缚,癫狂地摇头:“不行,不行啊,那个女人,这一生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了!他得不到她,只能远远地看着,我还不如让她死了!这样的话,时间一长,他肯定就会忘记她了,对,她只要死了,皇上就会忘记那个女人了!”
看到冷皇后如今癫狂的模样,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出了不忍和担忧。
“娘娘……”听音拉住几近癫狂的皇后娘娘,声音颤抖地说道:“娘娘,你想要做什么,奴婢就去做!”
“娘娘,只要您心里头舒坦,您想怎样,我们就怎样做!”听言听闻,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冷皇后看到自己两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嘴角衔起一抹让人心寒的冷笑。
“尽快传消息给明都公主,就说皇上带着人去找顾筱婉去了,顺便告诉明都公主,皇上恼恨上回她伙同南陵劫持安平公主,还有她父王和兄长谋朝篡位,一直都想要她的命!再去宋府,宣宋夫人进宫,本宫有事情要见宋夫人。”
听音和听言听闻,心中已经有了分寸:“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舒天赐带着几十个锦衣卫一路疾驰往五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而去,没人知道,此刻另外一边,正有一匹马,不要命似得赶在他们的前面往前头赶去。
舒敏正在地牢里头看着从顾筱婉手腕上放出来的一碗血,看到顾筱婉刚才还白皙的脸庞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她笑了笑:“顾筱婉,说句老实话,我真的想看到你的血慢慢地放干净,最后,让你变成一个风干了的人,身上一滴血都没了,那才过瘾啊!”
顾筱婉咧起一抹虚弱的笑:“那你尽管放吧!”
舒敏不敢!
舒敏想要把自己当做血库,那她就一定不会这样做。
她想逞嘴皮子的痛快,那顾筱婉就成全她!
果然,就见舒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阴冷地看着含笑的顾筱婉,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丝毫没有因为这段日子的关押有丝毫的疲倦。
她的眼睛,还跟之前一样,乌溜溜的像是黑葡萄一样,好看的让人嫉妒,让人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