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自小在唐晓身边伺候的丫鬟灵香正在为主子整理头面,整理完之后将头面盒子递给唐晓看,斟酌了半响还是期期艾艾地说道:“虽说藏剑山庄在江湖势力不容小觑,萧少爷身份也与小姐般配,可是不知其外貌如何性情怎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性情是好是坏?灵香担心,担心小姐受委屈。”
唐晓玉指葱葱,轻柔得拂过头面。听闻自家丫鬟的话语,指尖不由一顿。随即抬起一双滢滢美目向灵香望去,眼中尽是矜傲。
灵香心中一凛,忙跪下恕罪:“是灵香越矩了,求小姐宽恕。”
“你自小伺候我至今,自是比不上旁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唐晓清清冷冷的声音在灵香耳边响起,虽是不带温度却让灵香舒了一口气。都道武林第一美女唐晓是个冷美人,何况唐门又是以制毒闻名,遂江湖都传言唐晓必是个冷酷的蛇蝎美人。可灵香知道,她家小姐虽是性情冷漠高傲,但心地确是最和善不过的。
“你知道唐家是极其重规矩的,幸而今日没有旁人在此。否则,连我都保不了你。”
灵香连连称是,想到唐家那几位少爷对下人的狠辣模样,不禁心生庆幸,“是灵香一时着急,坏了规矩,小姐莫气。”
唐晓轻声一应,淡淡道:“那萧琰手下掌着近半个江湖的关系网,定非池中之物。况且虽未见真容,但每年武林大会也都曾见过藏剑山庄的庄主和夫人,都是极为出彩之人,待人也都特别和顺,想必作为儿子也不会差到哪儿。论身份家世也是我们唐家高攀了。所以,香儿你不必忧心。”
灵香这才展颜:“小姐此番必是有决断的!”随即开心得退到一旁为唐晓扇风驱暑。
唐晓懒洋洋得靠在美人塌上,借着悠悠的轻风,半眯着眼沉入梦乡。恍惚间灯影重重,唐晓身处花间闹市,狸猫面具半遮,一袭湖色长裙,亭亭玉立,正是三年前她还在豆蔻之时乞巧节的打扮。
唐晓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终于看到不远处的身着青灰长衫的挺拔俊秀的背影。以往每每在梦中见到,唐晓便只敢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今日却是不同往日了。
“公子!”唐晓提裙跑上前轻轻拉住了男子的袖摆。男子被她唤住,侧过脸看向她,他戴着鹿脸面具,露出的是极其好看的下半张脸的弧度。
他看了一眼被抓住袖口的小手,唐晓烫手般得放开,清冷的脸颊腾得通红,与平日不同的唐晓此刻有着别样的风情。
唐晓低头羞道:“我本不是这般唐突无德之人,只因我俩现已定了婚约,我便想能见见你就好了。”随即唐晓解开自己脸上的面具,“今日我那丫鬟说道你的模样,我嘴上虽说的她的不对,心中却也有意动。我心中思慕你那般久,却依旧未曾见过你的模样。我不知自己的模样是否能得你欢喜,但不管你是何种模样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
唐晓摩挲着自己的面具,一脸期待得看着眼前的人,等待他摘下面具。谁知此时一个黑影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她眨眨眼终是醒了,眼前却是与她关系最亲近的六哥唐非,正使坏得捏着她的鼻子,害得她喘不过气醒了过来。
唐晓一阵恼恨,面上冷意更甚:“灵香,六公子来为何不通禀。”
灵香忙跪在一边,心中颇为委屈。六公子和小姐年纪相仿,关系自小就比别的自家兄弟姐妹亲密许多,往常也是直入香闺不受拘的。之前小姐一副海棠春困的样子,睡意正浓,嘴角含笑。饶是见惯了小姐模样的灵香也未曾见过小姐这般春意浓浓的美景,端是自己也是心痒难耐,更是舍不得打扰小姐的好梦。六公子进来的时候也是看得愣了半响,谁曾想会使坏闹醒小姐。
唐晓此番确实是迁怒,唐非的脸却黑了大半:“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未出嫁就开始与自家兄弟划界限了。”想到方才唐晓一脸春意,不知梦到了什么,心中更是烦躁,“看来唐非此番前来打扰庄主少夫人实是不该,告辞。”
唐晓自知自己失言,但又拉不下脸道歉。以往两人相处都很和睦,若是有了些小矛盾也大都是唐非谦让在先。唐非虽说的气话,但一见唐晓知自己要走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更是气愤,直到唐晓出嫁当天也未曾出现。
婚期将近,诸事繁忙。虽有母亲和嬷嬷的的操持,唐晓依旧忙得分身乏术,也就渐渐忘了与唐非的不快。直到出嫁当天不见唐非,才知道那日确实是伤了六哥的心,但此番只能徐徐图之,来日再缓和兄妹之情。
唐门与藏剑山庄车程便有五日,一路声势浩大,颇为壮观。藏剑山庄座落与南山,到达之时刚巧日落西山,刚巧有了十里红妆,漫山灯火的奇景。
庄主与庄主夫人亲自下山迎接。庄主夫人瞧着一袭红衣的唐晓,比想象中更为美丽端庄,心中颇为满意。庄主也是相当和蔼的模样:“小儿近日腿脚受伤,不便出行,不好下山迎接。并非怠慢之意,两日后是吉日,便可完婚。”
唐晓连忙道了一句不敢,尽听公婆之意。但听闻萧琰腿脚受伤却是忧心万分。心事重重的唐晓被灵香搀扶进了萧家准备好的大红骄子,却忽略了身后那一道灼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