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无意识拽扯着他的发,好会儿方缓过来,别过脸佯装轻松道:“你既然要帮我写,那我先去洗漱。”
高三学校有晚自习,回来本就晚。
小姑娘踉跄了下,扶着椅子才堪堪稳住身子,闻时没察觉。
阮梨瞧着大大咧咧,可她真要想骗个人,对方还真不一定能察觉,何况像闻时这种一味将阮梨当作不知事少女的。
闻时醒得早,他摇了摇怀里看着还在熟睡的女孩儿,“阮梨,起床了。”
阮梨几乎同时睁开眸子,仰面看他,眸子里一片清明,哪里有半丝睡眼惺忪的模样。
她拽着他的衣服,喃喃道了句:“闻时,我有些难受。”
闻时当了真。
“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闻时蓦地心悸,忙抬起她的脸摸了摸她的额头,紧张问道。
但小姑娘已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冲他嘿嘿笑,“闻时,骗你的,还是你家舒服,在屋子里待着,无论什么时候都跟春天差不多,还没雾霾。”
阮梨跳下床,蹬蹬跑到卫生间去,闻时愣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不大对劲。
可又说不出哪儿有毛病。
在他心里,小姑娘性子不定,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了。
……
中午吃完饭,闻时到十三班找阮梨。
他站在窗户外往教室里头看,阮梨的位置是空的。
坐在窗边的同学将窗打开,似对他的来意早习以为常,“找阮梨么,中午她跟老师请了一小时假,说家里有事。”
十三班的同学对他们两人间的事早心照不宣。
不过这两人的组合瞧着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大概只能暗戳戳感慨,学习好就是占优势,其他春心懵懂的少男少女还在游击战,而这明摆着早恋的迹象,老师也不管。
也不是完全不管,学校里流言蜚语传得厉害,家长也找了,两人也没在学校里大喇喇牵手、拥抱被捉到过,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况且学校里也不止这么一对,那些被通报批评的小情侣,大都是让老师亲眼撞见的。
好歹捉奸要捉双。
闻时顿时皱眉。
她家里能有什么事,就她那个屋子,除了取东西,都很少回去过。
阮梨的手机打不通。
午休结束,下午课快开始,闻时才收到阮梨回过来的信息。
阮梨:刚刚回家拿了下东西。
闻时松了口气,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
不过男生想想,又回了句过去:下次跟我说声,我担心你。
上课铃响。
信息直接石沉大海。
这是不是你写的
小姑娘在学校里向来都很冷淡,闻时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下晚自习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
阮梨今天没等他,直接走了。
闻时忙给她拨过去,电话永远都是处于忙音的状态,闻时有些头疼,不知道又哪里招惹到小妖精,她这是跟他闹脾气呢。
而且比先前几次折腾得更厉害了些,女孩儿虽动辄就甩脸子,撅着屁股说要回家,也没真像今天这样,一声不吭跑掉的。
闻时熟门熟路摸到阮梨租住的房子,这才真正慌了瞬,她根本没回家,老式的居民楼,家家电表都在一楼入户处,由着这就能判断出屋子里有没有人。
京市虽治安好,不过这会儿总归夜里九点多,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外面走,万一碰上点儿事。
闻时不敢再想下去。
男生坐在她家楼道里,心里已琢磨着要报警的时候,阮梨背着书包慢吞吞从楼梯走上来。
“阮梨!”
闻时如释重负,站起身。
她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子,似毫不意外他出现在这儿小姑娘连眼神都没往他身上瞄,从他右手边侧身走过,将袋子搁在门口地上,径自去摸钥匙开门。
闻时瞥了眼袋子里的东西,牙刷、毛巾、洗衣液、垃圾袋,都是些生活必须品。
没待他开口,阮梨已然敷衍解释道:“我去了趟超市。”
闻时揉了揉额角,替她拎过袋子,“阮梨,怎么了?你总得告诉我一声,我会担心的,这么晚了,万一你要是出点事儿怎么办。”
阮梨不动声色地躲闪了下,偏身避开他的碰触。
闻时遽然僵住,好容易将郁结在的那堵气给消化掉,“哪儿不开心了?嗯?”
阮梨开了门。
“你进来吧。”小姑娘终于开口,“随便坐。”
她指着客厅的椅子,从袋子里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
“闻时,我有事儿想问你,你不要骗我好不好。”阮梨从包里掏出张纸,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两人离得那么近,阮梨头次正了神色,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将纸递过去,“闻时,这是不是你写的?”
她依稀记得测验本是他交到她手中。
闻时迟疑了下,打开纸张,他没想到小姑娘还留着这。
“……是。”男生默了一瞬。
周六上午,香江酒店8328。
那两天过后,她想找唐成林问问,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没有精力去理会当初的真相,左不过或者真如闻时所说,是唐成林让他来的。
然而昨晚闻时给她誊写作业,模仿她的字迹足以以假乱真,阮梨这才猛地注意到不对劲。
唐成林虽然男女关系不清楚,但他既然都拒绝了她,又怎么可能再来这么一出。
阮梨对唐成林知之甚少,也不够了解闻时。
不曾想闻时当初就这般恶劣,凭空捏造了个字条出来骗她。
这种超出了阮梨认知的坏,让毕竟才十七岁的小姑娘愤怒且害怕,“为什么,你这和骗奸有什么区别,你利用我对……”
阮梨说不出口。
纵使进了房间,也是她主动爬上闻时的床。
那会儿唐成林未出现,她既惊又恼,女孩儿性子冲动,最后让他一句“你确定他是你亲爸”给冲昏了头。
避开唐成林对她而言或者是好事。
小姑娘不知怎么地,想起唐成林那些公之于众的轶事,她咧开干涩的嘴唇,惊恐地望了眼他,“后来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于她而言,太过成人,社会化,三十二岁的阮梨也许习以为常,而此时这个徒有嘴硬的小姑娘感觉到了害怕。
却不仅仅是害怕。
这种感觉很微妙。
你究竟害怕什么
阮梨眼中的闻时除了整天想着肏逼,并没有别的什么毛病,小姑娘也只是嘴上吐槽他而已。
这会儿禁忌的盒子被打开,阮梨意外瞧见闻时不折手段、黑暗的另一面,她害怕、惊惧都不假。
然同时却又隐隐腾起无法言喻的暗喜,这么个人,处心积虑地谋划接近她,在乎她,闻时对她多好,阮梨不是不知道,比这辈子她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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