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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成阙将谢思阳送到宿舍楼下,值夜的阿姨已经睡到昏沉,没注意到他们。

    进门前,谢思阳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有些踌躇。

    事情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了。

    这辈子能重活她没什么大志向,也没想过复仇,只想一个人好好过。辛成阙的偏执症有多严重她是知道的,她赌不定他是怎么想的。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野蛮固执,认定什么便是什么,谁来劝都不管用。她有时候有点怕他,有时候又觉得,他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即便他比她还年长五岁。

    “怎么?不舍得进去了?”辛成阙黑眸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弯起。

    穿着臃肿袄子的她,意外的憨气。许是刚刚被冷风吹到了,脸颊泛着些红,看起来那么乖,让他好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辛成阙。”她喊了他一声,茶瞳里满满是他。

    辛成阙低笑了声:“那给我一个离别kiss呗。”他指了下自己的唇,要不是怕她会哭,他都想把她扛走,住什么鬼宿舍。

    谢思阳张了张嘴,又摇摇头。算了,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她想办法慢慢远离吧。

    于是她挣开被他牵住的手,像只兔子一样跑进宿舍楼。

    那扇门在他眼前关上,也隔绝了他的视线。

    辛成阙唇边的笑顿时冷了下来。

    他从小就是作为辛家继承人来培养的,察言观色,对他而言不过是最基础的功课,刚刚自然没错过谢思阳刚刚眼底的那抹疏离。

    她在那一刻做了什么决定,有关他的。

    他摸索着自己的食指,那里还残余她的味道。他想起她说不喜欢他的时候,眸里全是认真,生怕他不信。

    以为他稀罕吗?

    辛成阙沉默地往前走,野性如刀刻的面容上扯起一抹嗤笑,心底那柔软的一处却泛着丝丝疼。

    以至于,当身后情侣激烈的争吵声响起、紧接着有人从天而降摔得血肉模糊时,他都没停住脚步。

    ——

    谢思阳昨晚睡得晚,她作息准时,起床的时间倒不晚,却发现她平素爱赖床的舍友们都起了,聚在一起讨论着些什么。

    因为刚起,她思维有些凌乱,只听见了几个诸如“情杀”“跳楼”之类的字眼。

    不等她询问,她们便主动告诉了她昨晚有人跳楼,还是从她们这幢宿舍楼跳下的。

    “听说是半夜一点左右跳的,一直到凌晨四五点环卫工来扫地才发现的,血溅了满地。来了好多警察,这次居然是市局出动的。这人来人往的又不好封锁,多吓人啊。”乔佳淇说完用夸张的语气道,“思阳你知道跳楼的人是谁吗?说起来她还跟你有点关系。”

    “是谁?”

    “上一级播音系的赵芷卿啊。”

    谢思阳费了些劲才想起这个人。

    大学的生活节奏不像高中那么紧绷,大家闲着无聊就爱评比校花,上一次的校花评比中,她的票数正好比赵芷卿高上一点。

    赵芷卿又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心气高,有一回遇见的时候便冷笑了她几句。

    当时人很多,这一来二去前后任校花不对付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赵芷卿跳楼的时间,那就在她和辛成阙分开后不久。

    好头疼啊,要是真被监控拍到什么她要不要活了。

    谢思阳的不安一直延续到傍晚都没消褪,心里头简直要把辛成阙恨死了。

    宿舍楼下那一大块空地被用黄线拉起不让人靠近,遗体已经被搬走了,几个刑警和法医还在现场,有几个女生在场外望眼欲穿地等着给送水。

    确切的说,应该是给站在中间的那位刑警送。

    他长着一张极好的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警服上无半点褶皱,连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在观察现场的时候神情不变,除了时不时跟旁边记录专员说两句话便无开口,极其斯文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年轻教授在做学术研究,而不是凶案调研。

    她和乔佳淇下课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乔佳淇十分娇羞地捂着脸:“思阳你知道他是谁吗?我们市最年轻的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呜,简直就是我的梦中男神啊。”

    刑侦支队队长恰好在这时回头,目光在空中与谢思阳的视线撞到一起。

    傍晚时分,夕阳只剩下余晖,落在他如被雕刻过的五官上。

    陆均。

    谢思阳张了张嘴,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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