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父亲的骨灰盒,邢梦看到贴在盒子中央的那张黑白照片。
她钱包最深处藏着一张三个人的全家福,可邢梦这些年几乎从未把它拿出来过。此刻猛地看到照片中这个几乎像是同龄人的面孔,她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可再细细看去,这人舒朗的眉眼,还有嘴角和煦的笑容,又都是邢梦所熟悉的。
尘封已久的记忆,因着一张照片,如潮水般涌现。邢梦想起,父亲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和蔼可亲的啊,而她之前竟然愚蠢到认为会他怪罪自己。
陆纪安一言不发地蹲在火盆前,不时看向邢梦,她正在絮絮叨叨地,和父亲讲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
等她从初高中一路说到大学毕业,再谈到工作后,陆纪安默默竖起了耳朵,果然模模糊糊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正当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动双脚,试图离邢梦更近些,却她回头瞟了自己一眼,尽管陆纪安第一时间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上的事,但邢梦还是放轻了声音。
这下他彻底听不见了,陆纪安撇撇嘴,心想梦梦会给岳父大人说自己什么呢。
等火盆里最后一点火光也熄灭了,邢梦双手撑地,借着蹲姿改为跪坐。
她刚准备磕头,却见陆纪安也一起跟着她跪了下来。
“你……”
“叔叔。”只见陆纪安神色认真,掷地有声,“我一定会照顾好梦梦的。”
“不迁回去吗?”
陆纪安问邢梦。两个人正抬头看工作人员爬上梯子,将骨灰盒放回原处。
“算了。”邢梦摇摇头,虽然她之前确实有这种想法,以为她和妈妈去X市,是背叛了父亲。她们迎接崭新的生活,却把他抛弃在这个小镇。
如今才发现那折磨她已久愧疚感,其实源于自己家根本无法鼓起勇气来看望父亲。当邢梦终于能够直面那段过往,再次站到父亲面前时,她又觉得比起X市区,父亲应该更喜欢这里吧,只要自己常来看他就好。
工作人员从梯子上下来,带他们到前台登记,邢梦看着他找出属于父亲的记录册,意外发现上面并非一片空白。
“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他把册子调转过来,邢梦手指颤抖着,抚上那一连串签名,才知道母亲竟然来过这么多次。
等他们回到车上,陆纪安打开暖气,邢梦才管后知后觉鼻子早就被风吹得发痛。这次她老老实实关上了窗户,两人继续启程,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镇子。
李叔见到他们高兴极了,问陆纪安怎么大半年没回来,一听他们还饿着肚子,又忙去厨房张罗。无论陆纪安怎么劝,两人面前的菜仍是越积越多,李叔已经吃过饭,但还是端了酒杯来,拉着陆纪安一起喝。
“阿姨,你劝劝他。”
趁李叔又一次跑去厕所,陆纪安试图和李婶结盟。
“让他喝吧。”李婶笑眯眯地,“难得他高兴,酿的酒放了好久都没喝,每回问都说要等小陆来。”
等李叔喝到红着脸靠在椅背上打瞌睡,两个人才得以回家。
邢梦看陆纪安不用她扶就能稳稳当当地上楼,感慨道:“你酒量真好。”
“饭局里练出来的。”
可等到了家门口,陆纪安只是把钥匙插进去,却迟迟不开门。
“怎么了?”她刚要借着陆纪安的手扭钥匙,却被他转身逼至墙角。
“做什么?”邢梦看着陆纪安的眼睛,笑着问。陆纪安不答,身体却伏在邢梦肩上,下身的存在感异常强烈。
“会被人看到的。”邢梦戳戳陆纪安的鼻尖。
男人却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邢梦的指尖和掌心,“这么晚了,没人。”
镇子里的年轻人不多,老人们这会儿也都该睡了。
两个人说话声很轻,楼道里的声控灯不多时就暗了。只剩下一簇莹白色的月光,透过拐角的窗户斜斜照了进来。
感觉到陆纪安凑过来,在她的嘴唇上吮了下,邢梦偏头瞧了瞧同层另外两户紧闭的大门,“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我不要。”陆纪安说着,又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邢梦还要说话,他却已经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梦梦。”
“做什么?”邢梦抓住他作乱的手,带着笑问。
“我喝醉了。”陆纪安半个身子几乎挂在她身上,又不断在邢梦脸颊和唇角吻着。后續傽櫛鱂洅嗨棠書屋:HΑí╉τаиɡ╉sんυ╉ωυ.c╉ō╉Μ(呿鋽╉號即⒋棢阯)襡家連載シ
“刚才,谁说自己酒量好。”邢梦微微抬起头,呼吸之间都是陆纪安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酒气。
“我就是喝醉了。”陆纪安耍赖,伸出舌头来,一下接一下地舔着邢梦的唇,却又迟迟不深入。等邢梦终于忍不住张开嘴,把他的舌尖含进口中,男人却突然发力,把她向墙上压得更紧,舌头不断向里探,在她上颚顶弄舔舐,而邢梦只能张着嘴承受。
良久,陆纪安才将舌尖退了出去,他额头抵着邢梦的,蹭着她的鼻尖喃喃,“梦梦……梦梦。”
邢梦心底一软,刚要回应,却见楼下灯忽得亮了,紧接着便听到脚步声。
她从陆纪安的怀抱中艰难地抽出手,打开门,不由分说把男人塞进了房间。
砰。
防盗门重新阖上,两个人靠在门后对视,听到有人从门外路过又远去,不约而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