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AK的面子上,傅错还是决定跑一趟,去会会这个低配版隋轻驰,到时候看了觉得不合适再拒绝也显得比较有诚意。AK很高兴,一离开酒吧就给那个叫钟岛的男生打了电话,得到一句对方用户已关机。尴尬的鼓手先生皱眉骂了句:“臭小子,让他随时保持开机的!”
傅错耸耸肩:“就这态度,我看还是算了吧。”
AK拉住他:“别啊,我知道他住哪儿,保证不让你白跑!”
送佛送到西的傅错又跟着AK去了男孩的家。走到吵闹拥挤的老居民区,路边还有人在泼洗菜洗肉的水,翻着血泡的脏水沿着路牙流淌,却并不影响坐在街边烫麻辣串的居民们的胃口。让他想起儿时的老家,他和谭思就是在这样的街区认识的。那天太阳正好,他趴在窗口,看楼下的挡雨板上,一只黑猫矫健地逮住一只老鼠,开始享受它的午餐,猫把老鼠皮扒掉那一刻他噫了一声别开视线,抬头时却见对面楼的窗户那儿也趴着个男孩子,他们看见彼此,相视而笑。
“到了。”AK说。
傅错抬头看去,老式筒子楼又破又旧,乌压压的阳台上罩着乌压压的铁丝网,看着就像笼子,真想不出自己当年是怎样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AK很是敲了一会儿门,才听见一个老年人在屋里问“谁啊”,AK转头和他说了句“他和他外公一起住……”门上的小窗就冷不丁打开了,窗口后是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AK凑近了问:“老爷子,钟岛在吗?”但老人家仿佛听力不好,两个人在那儿鸡同鸭讲了半天,老人一脸的警惕,死活不肯开门,来来回回就一句“我不认识你啊”,最后摆摆手让他们离开,小窗“砰”一声就关上了。
傅错在后面看着AK碰了一鼻子灰,憋着一股笑。
下了楼AK一脸沮丧地和他说对不起,虽然白跑一趟,但他心情还算不错。两人经过前面一个篮球场,傅错往那边瞧了瞧,小时候住的那街区也有这样的篮球场,不该叫篮球场,就是空地上竖了一个篮球架而已,但已经充满耀眼的人性关怀了。
一个男生胳膊下捞着球走出篮球场,AK突然在前面停住,跟猛站起来的大兔子似的,大喝一声:“喂!!”
男生闻声转头,傅错费了一点工夫才认出这就是照片上的男生,倒不是他眼力不好,照片也没有PS过,只是这男生这会儿正鼻青脸肿着呢。
AK大步流星走过去,揪了一下男生T恤的领子,说:“老子让你开机怎么不开,你干什么来了,又跟那帮混混干架了?!”
“关你什么事啊大叔,”男生不耐烦地扯扯衣领,“我又没让你帮我干架。”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怼,傅错笑得蹲在了地上,AK和男生都朝他看过来,傅错抬头对AK道:“你说得没错,真的像。”
三个人找了家饭馆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餐,傅错问钟岛:“你想去参加那个比赛吗?”
钟岛兴味索然地吃着菜:“我这种能进得去吗?”
“我也不知道,”傅错说,“要不你待会儿跟我去酒吧,现场唱一唱,我就知道你能不能去了。”
男生皱着眉头没说话,AK撞了他一下:“问你话呢!”
钟岛瞪他:“我在考虑!”
傅错憋住笑,说边吃边考虑吧。
AK是个急性子:“你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不是想当歌手吗?”
钟岛难得有些沉默,说:“我是想当歌手,但我不确定走这条选秀的路对不对。”
傅错漫不经心地夹了一筷子菜,问:“为什么不确定?”
“我不喜欢选秀。”
“我也不喜欢,”傅错放下筷子,“选秀的商业味很重,电视台节目组赞助商,不过是想在你们身上赚钱而已,但是话又说回来,你这样要钱没钱,要学历没学历,要人脉没人脉的草根,除了选秀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不是还可以跟你们一样玩地下乐队吗?”
傅错点头:“是可以,那你现在就和我们一样,一个到处跑穴,一个在酒吧驻唱,你要是喜欢我没意见。”说着喝了一口啤酒,又拿起筷子,“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参加,我更开心,那我就不必让你去我酒吧听你唱歌了,没准儿等你唱完,我们俩个人都尴尬呢。”
钟岛抬头看向他,眼里的倔劲一下就上来了:“我去。”
今天是周末,酒吧的上座率很高,钟岛有些好奇地问:“他们都是冲着驻唱乐队来的?”
“太瞧得起我们了。”傅错说。
其实称不上乐队,大家只是来这儿谋一碗饭吃,一起共事,勉强算同事而已,编制上除了他,就是键盘手影子和贝斯手小满,影子白天在艺校教课,小满还是个大学生。在这儿驻唱,人家点什么你就得唱什么,连排练都不需要有,反正听众大部分时间也听不出好赖,和正儿八经的乐队那真是差远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了这么多。
他看着正喝水润喉咙的钟岛,看得出这小子表面装潇洒,实际还是有点紧张的,大概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就问了句:“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像某个明星吗?”
钟岛冷笑:“中二天王?”
傅错心里“呵”了一声。
“我是我,他是他,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他。”钟岛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