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看着李若初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面上冷峻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你没事就好。”
说完,视线又落在孟心怡身上,声音顿时清冷了不少,“孟心怡,你当知道她为何出现在此,她若少了半根头发,本王唯你是问。”
李若初能清晰的听到身侧的孟心怡牙关紧咬的声音。
只不过,对上秦时,孟心怡顿时没了一点儿脾气,只乖顺的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有分寸的。”
“出去吧。”秦时看着孟心怡,冷声说道。
孟心怡看了一眼李若初,眼底似乎心有不甘。
可碍于秦时在此,孟心怡咬了咬牙,径直出去了。
李若初看着孟心怡离开的背影,刚想开口对秦时说什么。
却听到外头孟心怡打骂下人的声音,声音尖利,言语粗暴,全然不似刚才在秦时跟前乖顺的样子。
李若初听着外头的动静还未回神,秦时已然迈步至跟前。
“你没事吧?”秦时的嗓音低沉且柔和,全然不似刚才对孟心怡的冷淡的态度。
李若初抬眼看着秦时,摇了摇头,“我没事。”
秦时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伸手替她擦拭着脸上溅落的血迹。
冰凉的指腹在李若初的脸颊上轻轻的擦拭,动作轻柔的让李若初有些不大自在。
李若初往后退了两步,双眼的视线却是紧紧的盯着对方。
“孟小姐她”李若初目光看向营帐门口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
听李若初提起孟心怡,秦时眉心微蹙
凝神片刻,才缓缓开口,“本王答应过她,待本王大事将成,会封她为妃。”
秦时的话,让李若初愣了片刻。
李若初不明白,秦时分明不喜欢孟心怡,为何又要封她为妃。
秦时见到李若初紧蹙的眉心,似是解释道,“本王只是答应让她为妃,至于皇后的位置,自是留给你的。”
李若初“”
秦时的一句话,让营帐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二人便这样对视着,各怀心思。
良久之后,李若初才开口道,“秦时,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若此番战败,你当如何?”
闻言,秦时紧抿的双唇勾起一抹冷笑,“会死。”
李若初摇头失笑,“不光会死,还会声名狼藉,背上叛国贼的名声,你当真不在乎?”
堂堂一国皇子,与匈奴勾结,残害本国的百姓。
无论如何,都会变成世人眼里不齿的叛国贼。
秦时轻笑一声,“本王不在乎,哪怕粉身碎骨,本王也在所不惜。”
李若初望着秦时,继续相劝,“秦时,回头吧,只要你肯回头,我会跟皇上求情,我相信,皇上一定”
李若初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秦时冷声打算,“不必了,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包括你”
李若初凝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浅叹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
如今的秦时,想要劝他回头,只怕是不可能了。
便犹如那待发紧绷的弓弦,开了弓便没有回头路。
李若初劝不动秦时,只得无声叹息。
片刻之后,再次看向秦时,问道,“秦时,你带我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秦时闻言,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个问题,本王已经回答过了。”秦时道。
“本王说过,本王喜欢你,本王想要将喜欢的女子留在身边。”
李若初冷笑,“只单单如此?”
秦时也不避讳,直接道,“当然不止”
冷冷的笑了一声,继续道,“本王抓了你,便等于抓住了他的软肋,本王利用他心爱的女子,逼迫他禅让皇位,让出天晋的江山。”
李若初摇头,“秦时,你一个叛国之贼,何以认为自己够资格当皇帝?”
对于李若初的讽刺,秦时似乎并不生气,只道,“同样是皇子,何以他能当皇帝,本王却当不得?”
李若初看着秦时,轻轻叹了叹,“你又如何能确定,他在江山和女人跟前,会选择女人”
秦时笑了,目光锁定李若初,“本王确定,只因为那个女人是你”
挑了挑唇,看着李若初忽而问道,“你在害怕吗?”
李若初转过目光,有些好笑,“我有什么好怕的,天晋的江山落入何人手中与我何干?”
秦时伸手,抚向李若初的脸颊,迫使她面向自己。
“李若初,你无需隐瞒,本王看得出来,你在害怕,你害怕看到那人在江山与你之间做出抉择,你害怕看到那人为难的样子。”
李若初抬眼,目光对视着秦时的双眼,弯了弯嘴角。
对于秦时的话,李若初并未回应。
好似真的被秦时说中了,想到因为自己,要让秦瑜为难,李若初心里有些难过。
片刻之后,秦时才说道,“本王还有事,你且好生在营帐内待着,有什么事情跟门口的守卫吩咐一声便是。”
李若初知道秦时刚才是在对面的营帐商量要事,怕是此刻所有的人都在对面的营帐等着他。
李若初继续坐在矮几旁的小凳子上喝茶,就好像秦时刚才说的话,她并未听到一样。
秦时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若初,便迈步出了营帐。
临走前,对着营帐门口的守卫叮嘱,没有他的应允,任何人不得入内。
秦时吩咐过守卫之后,便朝对面的营帐迈了脚步。
走了几步,又回首看了看身后的营帐。
烛光映照出帐内人儿的光影,不安在来回晃动。
望着那不安躁动的人影,秦时的嘴角抿紧了些,眉心蹙了蹙,终是转身朝议论事的营帐内走去。
营帐内,李若初在屋里来回踱步。
心里不好的直觉愈发浓烈,似乎预示着即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若初时而躺,时而坐,时而会注意对面营帐内的动静。
约摸天亮时分,对面营帐内的人才散开。
听到有脚步声朝营帐的方向靠近,李若初紧忙上了床榻,滚了棉被装睡。
脚步声入了营帐之后,越发的轻盈。
不过,李若初能隐约感觉到有人渐渐靠近床榻。
李若初侧着身子,背对着来人,紧闭着双眼,佯装睡得极沉。
来人动作极轻的替她掖好被角,又立在榻前默默的注视了榻上熟睡的人许久,这才迈步离开了榻前。
李若初知道是秦时,以为他要离开,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秦时出去的动静。
却不想,李若初始终未曾听到秦时离开的动静。
侧过身子,睁开双眼朝屋内环视了一眼。
这一眼,却正好与秦时的视线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本王吵醒你了?”秦时看着榻上的人儿,柔声开口。
嗓音听起来充满了疲惫感。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李若初不答反问。
秦时凝视着李若初,片刻之后,笑道,“你睡吧,本王在这里看着你睡。”
李若初“”
还要看着她睡?要不要这么变/态?
“不必了,你在这里,我睡不着。”李若初直接拒绝。
秦时却笑了笑,“若无心睡眠,便起来陪本王说会儿话,可好?”
闻言,李若初裹紧了身上的棉被,侧过身去,不再理会。
“爱看便看,反正我也不会少块儿肉。”李若初小声嘀咕道。
“睡吧”秦时的嗓音低沉,柔和,且带着浓浓的疲惫感。
李若初咬了咬牙,又道,“你在这儿睡?难道不怕我趁你睡着动手杀了你?”
秦时闻言,依旧只是笑,“本王相信你不会,况且,你不是本王的对手。”
李若初“”
好吧,她又被人轻视了。
技不如人,便只有被人轻视的命。
说起武力值,李若初忽然想起,自打苗若舒替她解了寒毒之后,体内的力量似乎较从前强了许多。
尤其是内力,她很明显的感受到体内内力的变化。
只不过,短时间内,她还未能很好的运用自如。
莫非,是苗若舒为了给她解毒,将自身的内力传给了她?
想到这个可能,李若初只感叹,最是无私父母心。
前世,李若初未曾感受到亲情。
这一世,却借着她人的身子,感受到了亲情的存在。
李若初一夜无眠,天亮之际,才勉强打了个盹儿。
再次睁眼之时,环顾营帐内,却早已不见秦时的身影。
李若初起身,走向营帐门口方向。
掀开了门帘,想要出去,脚步才朝前迈了一步,便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住了。
李若初蹙了蹙眉,对门口的守卫吩咐道,“叫秦时过来,我有事找他。”
两名侍卫互视一眼,其中一名侍卫立刻离开,想来是去禀报了。
李若初也不进去,便在营帐门口等着。
不多时,秦时笑意满满的走了过来。
话一出口,便是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的?醒来见不到本王,便开始想念了?”
李若初对其翻了个白眼儿,不满道,“我憋坏了,想要出去走走。”
一直憋在营帐里总不是个事儿,便是想要逃离,附近的环境布局什么都不清楚,她不能轻举妄动。
秦时看着李若初,似乎在对李若初所说的话开始思量。
片刻之后,秦时笑眯眯的应了,“不过是想要出去走走,自是没问题。”
“真的?”秦时答应的过于爽快,让李若初有些诧异,甚至于不敢相信。
“不过”秦时又道。
李若初叹了一声,挑眉看向秦时,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不过什么?”
秦时勾起唇角笑了笑,“不过,出了这营帐,本王便不会离开你半步。”
李若初挑了挑眉,“哦?堂堂大军主帅,竟如此空闲?”
秦时看着李若初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可不是什么人都够资格让本王亲自相陪的,李若初,你是第一个。”
李若初受不了秦时总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扭头看向别处,并不打算回应他。
“走吧,带我上这四周转转,可好?”李若初道。
秦时上前,朝李若初伸出了胳膊,示意李若初挽住。
李若初看了一眼秦时,主动的伸手挽住了秦时的胳膊,“走吧。”
李若初挽住秦时的胳膊,心中只叹,为了探查四周的布局,不惜出卖色/相,纯属形势所逼啊。
随着秦时在营地随意转了一圈,李若初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营地到处都是巡逻的守卫,且四周防备森严。
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只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李若初并不知道秦时这厢到底有多少兵马,总之,她一眼望过去,只觉得无边无际。
秦瑜出发回京时,对她说过,秦时带着百万大军。
李若初心存疑惑,这秦时一介过时王爷,何以会有这么多兵马?
光靠匈奴?李若初并不这么认为。
数月前,在北境,匈奴大败北境,损伤不轻。
短时间怎会给秦时凑够百万大军,根本不可能。
在外面晃悠了一圈,秦时又拉着她回了营帐。
营帐内,侍从端来了丰盛的吃食。
李若初没客气,丝毫没顾形象的开吃。
昨儿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又熬了一整夜,李若初这会儿实在是饿得紧。
吃了几口,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秦时,忽然发现对方正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李若初被这眼神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她挑眉,“你不吃?”
秦时笑了笑,应道,“本王吃过了。”
李若初哦了一声,没管他,只顾自己填饱肚子。
吃过东西,待得侍从将空盘子撤下去之后,外面忽然有人求见。
李若初看向秦时,“我需要回避吗?”
秦时笑了笑,“不必。”
随着秦时对外一声吩咐,自营帐外面走进一对年轻男女。
二人入了营帐,对着秦时参拜,“末将参见亲王殿下。”
其身侧的女子只是跟着男子对秦时福了福身。
在这二人一进来,李若初就怔住了。
进来的这名男子,李若初并不认识。
只不过,男子身侧的这位女子,李若初却似乎认识
毕竟,这名女子同相府里面的那位苏姨娘模样生的可当真是像。
不是像,分明就是。
李若初不错眼的盯着苏姨娘,似乎想要瞧出什么端倪。
秦时在旁边介绍,指着男子道,“这位是昔日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公子孟将军。”
又指了指孟将军身侧的女子,“这位是孟将军的夫人。”
李若初看了一眼孟大公子,又瞧了一眼孟大公子身边的女子。
昔日镇国大将军府?
昔日?
从她当初为了逃避,选择逃离京城,到之后被全国通缉,又到之后失去记忆。
得知先皇驾崩,新皇登基。
那段时间,到底还发生过哪些事情?
那段时间,京城所发生的事情,在李若初这里,算是一片空白。
不过,如今秦时沦为叛军,李若初根据从前的朝局,也能猜出几分。
定然是淑贵妃与右相等人计败,平南亲王侥幸逃脱。
镇国大将军估计也没有落到什么好下场,至于孟大将军的这位大公子,许是带着从前的旧部直接追随了秦时。
至于,苏姨娘
她又是何时同这孟大公子在一起的?成宝呢?
还是说,眼前的这名女子并非是苏姨娘,只不过是人有相似?
秦时介绍过二人之后,李若初并未起身,只对着二人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至于李若初,秦时自是不用介绍,整个军营的领导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李若初的存在。
秦时和孟将军三人已经开始在讨论事情了,李若初则悠闲的坐在一旁喝茶。
秦时倒也不避讳李若初的存在,几人谈论事情还是该说什么便说什么。
李若初听了那么一耳朵,说的多的还是中原部队与匈奴部队的一些矛盾。
匈奴部队派出的也是一位大将,在很多方面并不是很看重中原的方式。
李若初回忆昨儿看到的那位身材高大威猛的匈奴人,想来,那位便是孟大公子口中的耶律了。
这种军中将领之间发生矛盾是常事,但也是忌讳。
军中自家人都不和气,还打什么仗。
听着几人的讨论,李若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不服气的打一架不就好了,谁赢了听谁的。”
李若初的一番话,直接引来那三人朝她看来。
李若初亦丝毫不避讳,直接对上孟大公子不赞同的目光。
炸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孟大公子可别这样瞧着我,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征服,靠的可就是拳头。”
又轻笑一声,斜眼看他,“莫非孟大公子担心自己打不过那耶律?”
一听这话,孟大公子果然有些气恼,“笑话,本将军岂会打不过他,只是此等事情非同小可,还望李大小姐莫要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旁的孟夫人垂着眉眼,并不做声。
但听一旁的秦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了,“本王倒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孟将军,你便与那耶律比试比试”
孟将军听闻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亲王殿下,万万不可”
秦时看了一眼李若初,又对孟将军道,“孟将军,匈奴人向来只服强者,孟将军可有信心做那强者?”
“这”孟将军还是有些不赞同。
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夫人,直到身边的夫人朝他微微点了下头,孟将军才咬牙应下了。
见孟将军答应了,李若初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孟将军。
又意味深长的盯着孟将军身边的这位“苏姨娘”瞧了好一阵。
这孟大公子瞧着很是听这位夫人的话呢,秦时都不能说服的事情,这位夫人只一个点头便让他如此信服。
看来,这位夫人在孟将军的眼里是一位智囊呢,可谓担当的是军师的角色。
“苏姨娘”啊“苏姨娘”,从前在府里,还当真没瞧出来你的本事呢。
李若初一直盯着孟夫人,直到对方回视了她一眼,并冲她微笑点头示意。
李若初忽然不好意思这么盯着人家了,人家看起来那么坦荡,显得她是那么的促狭。
李若初一直在想孟夫人的身份和目的,直到孟将军与其夫人离开,李若初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苏姨娘在相府是妾室的身份,自然不能是李锦堂而皇之的将人拱手送人。
再说,这也不是李锦的行事作风。
如此看来,便是苏姨娘有意潜伏在孟将军的身边,博取孟将军的信任,将人收为己用?
毫无疑问,苏姨娘是李锦的人。
那么,李锦这是要将孟将军收为己用?
所以,李锦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李若初发怔,秦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认识孟夫人?”
秦时的问话,拉回了李若初的思绪。
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我只是好奇,孟夫人作为一个女眷,何以会出现在你们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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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耶,一写到要打仗了,老娘就特别兴奋,虽然没人爱看,可我兴奋啊。
啊啊啊啊,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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