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强硬,是命令,不是商量。
闻言,刘管事面色一顿,随即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是是是。”别的也不敢多说,一转身便吩咐放人。
“大小姐就此歇息一阵,等下晌天儿凉快了些,咱们便出发。”紫袍男子上前一步朝李若初说道。
若初也不与人多说,只一挥手道,“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闻声,众人皆往外走,出门之际又听李若初叫道,“那个叫什么嬷嬷的留下来伺候我更衣。”
紫袍男子朝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陈嬷嬷便转身进屋。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若初才朝陈嬷嬷友好一笑道,“陈嬷嬷,您坐。”
直觉告诉李若初,这个陈嬷嬷是个心善的,跟紫袍男子或是刘管事他们那一行人并不是一路人。
“大小姐您还记得老奴?”听若初唤她,陈嬷嬷欣喜出声。
闻言,若初摇了摇头,实话说道,“从前在府里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您是?”
听若初这般一说,陈嬷嬷面上显露出失望之色,声音有些哽咽,“奴婢是大小姐生母的乳娘,奴婢是看着大小姐出生的,自打大小姐被送出了府,奴婢就日日祈盼大小姐能够平平安安的,如今见到大小姐出落得这般,老奴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陈嬷嬷一想到大小姐被送出府才三两岁,那时连很多话都说不顺溜,就径自拿袖角拭着眼角的泪渍。
闻言,若初心中了然,原来陈嬷嬷是原主生母的乳娘,难怪见她时发现她眼里闪着泪光。
“嬷嬷快别这么说,等咱们回了府,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若初眸光一闪,突然拔高了声音说道。
“大小姐……”
陈嬷嬷正欲说什么,见大小姐朝她做个一个噤声的动作,立刻闭紧了嘴,两眼不自觉朝身后望了一眼,只微微转了身,动作并不太明显。
李若初见门外头没了动静,这才起身朝陈嬷嬷走近,特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嬷嬷可知我爹此番为何突然接我回府?”
陈嬷嬷长叹一声,对李若初的态度很是恭敬,“奴婢只知道当年大小姐被送出府,皆因一个道长算出大小姐命里带煞,是那克亲命格。这回算那老天有眼,总算查出了那个道长是个骗子,想必因为此,这才吩咐将大小姐接回府里。”
“只是这样?”李若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却又说不上来。
她被送出府已十三年有余,这么多年了都没查出来,此番怎么就突然查清了?
“自大小姐的母亲去了以后,奴婢就被打发到偏远的院子做那粗使活计,府里的事情奴婢也是知之甚少,就这些也是奴婢费了好些心思才探知的消息,其他的,奴婢也不清楚。”陈嬷嬷说的是实话,对于府里的消息她是真的一概不知,不过算一算大小姐如今有十六了吧,正是婚嫁年纪,能回府至少往后在婚事上有更好的选择。
李若初能听出陈嬷嬷话语真诚,也相信她所言非虚,试想陈嬷嬷可是她生母的乳母,说起来那也是曾经当家主母身边的红人,而她生母逝世后,那么她生母出嫁时的陪嫁丫头婆子自是在府里没了依靠,要么被打发出去,要么只能做些粗活,总之是落不下什么好差事的。
“听嬷嬷的语气,嬷嬷也觉得我该回府去吗?”李若初试探性的问道。
毕竟陈嬷嬷也曾是原主生母最亲近的人,想来原主生母的事情陈嬷嬷也是知晓一些的。
陈嬷嬷抬头看了一眼李若初,只觉眼前小女子的模样简直就跟当年小姐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又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心疼极了,“奴婢知道大小姐这么些年在庄子里的日子不好过,否则也不会离家出走,好在没出什么事情,真是老天保佑。依奴婢觉得,大小姐如今应当有十六了吧,回府之后,老爷应当会尽心给大小姐寻一门好的亲事。”
女大当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没什么能比嫁的一个好夫婿更重要了。
“离家出走?”李若初挑眉,疑问出声。
闻言,陈嬷嬷抬头看了一眼李若初,疑问道,“是刘管事说前几日大小姐与人发生争执,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直至今日才将大小姐劝回来。难道不是这样?”
李若初静静的听陈嬷嬷说完这些,不由得冷笑,为了撇清责任,竟然想出离家出走的由头。不过想来也是,刘管事的儿子干的那档子事哪里说的出口,况且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失踪一年多,且与山匪为伍,说出去那也是不好听的。
不仅不好听,说不定还会让丞相府蒙羞。
“既然他们说了,便是这样吧。”李若初懒得跟他们纠结这个事,反正这趟丞相府,她是回定了。
听闻李若初这样说,陈嬷嬷觉得有些奇怪,可既然大小姐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多嘴继续说什么。
二人便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李若初问了有关她母亲的一些事,陈嬷嬷也是事无巨细的说起。
尤其一提到她看着长大的小姐,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从幼时有多淘气说到嫁到丞相府,独独对她母亲去世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是刻意回避那些事情一般。
又或许是陈嬷嬷害怕提起她的生母,引她伤心?但愿是她想太多。
日头偏西之时,紫袍男子周管事来叫李若初,说是太阳偏西了,可以出发了。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出发,只因如今正值盛夏,白日里日头实在是太毒,免得人中了暑气。
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刘管事备了一些吃食交给陈嬷嬷,说是怕大小姐赶路饿肚子,李若初打开瞥了一眼,都是上好的糕点,心下道这刘管事管理这庄子实属没少贪。
李若初出来时,周管事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只待李若初上车便可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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