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就算把自己的灵敏听力放大一千倍,也休想听见隔壁蚊子的嗡声。
听见她的回答,沈棠‘啊’了一声,百无聊赖地往床上一躺,觑着床脚那头墙上开的小窗户,有气无力地说道:“在这么个地方待着,我还不如睡一觉。”
谢曜灵在床边,一个靠墙突出一圈的小桌边坐下,没接沈棠的话茬,室内一时间极为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沈棠居然真在这样落针可闻的环境里睡着了。
……
她是被一阵奇怪的笛子声吵醒的。
沈棠迷迷瞪瞪的时候,扯过身下的厚被子,努力想要抓回自己脑海里被赶跑的瞌睡虫,嘴里嘟囔道:“老谢,说好的隔音呢……”
身旁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那高高低低的乐声继续响,偶尔飘得有些刺耳,时不时地又低到了地底里。
沈棠被惊扰半晌,终于没了睡意,脑子里稍稍清明些许,她睁开眼睛找了一圈,发现谢曜灵已经不在房里了。
小纸人羞羞从她的兜里溜到了她的枕头边,又蹦又跳地引起她的注意力,想跟她玩耍,沈棠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瓜,低声问道:
“你主人偷跑到哪儿去了?”
羞羞歪了下脑袋,咿咿呀呀地指了指门外,让沈棠在读了四五遍相同动作之后,才艰难地辨别出:哦,被人喊出去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开口问道:“你帮我去窗口看看,谁在外头吹笛子,难听死了。”
这演奏简直要命。
羞羞茫然地歪了下自己的脑袋:什么笛子?哪来的笛子?外头不是很安静吗?
但是它和沈棠的语言难以相通,一时间也无法正确向沈棠传达这么复杂的意思,只能遂了她的意,往窗口的方向跑去,拽着收放窗帘布的那个珠链子往上爬。
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她这一睡,都到了晚上的七八点钟,也不知道晚上究竟还能不能睡着。
沈棠漫无目的地想着,见到羞羞跳上窗口,回过头对她摊了摊手,也许是在对她说自己没看到人。
沈棠只能无奈地对它一招手:“行吧,那你再回来跟我看——”个新闻。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道浓黑从窗口掠过,那道雪白的纸人顿时不见踪影。
沈棠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
那笛声依然在高高低低地走着音,从窗口外时不时传入,然而这狭小的房间内却格外的安静。
沈棠甚至能听见自己鬓角渗出汗珠的声音。
什么玩意儿?
是人是鬼?
外头的笛声又是怎么回事?
许多的疑惑从她脑海里冒出来,让沈棠呆坐在床铺上,好半晌都没敢轻易地动弹。
外面的那阵笛音仿佛想就此吹到天荒地老,一点要放过她耳朵的意思都没有,仍然在响着,沈棠被惊吓许久,恐惧仿佛被麻痹了一般。
除了心跳在不争气地加速,其他方面似乎问题不大。
沈棠鼓了鼓自己的勇气,有了去查看窗口的勇气,往床尾的方向挪了挪,直到与那小窗口外的景色对上。
虽然天光已经灭了,但是这窗口对的方向是后头某条小巷子,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只留下牌匾两侧挂着的小灯,在黑暗里照亮小片的地方。
一个人也没有。
但那笛声分明更近了。
近的……像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沈棠被自己的想象给吓了一跳,正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