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只剩楼云一人。
阵法散发出隐隐光亮,将整个人束缚其中,全身上下也因此动弹不得。
黑暗中,微弱的灵力与阵法数次碰撞,却始终不得其法无法挣脱。楼云面色发白,纤长的睫羽微颤,呼吸逐渐急促。
僵持许久后,坚固的阵法终于流露出一丝破绽。楼云咬牙闭了闭眼,耳边骤然响起一阵激烈的灵力波动,房间内的物品在冲击下尽数化为碎尘。
阵法破了。
楼云终于从中挣脱,背脊一片冷汗,力竭般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他伏在地面一会儿,稍稍平稳下呼吸后,尝试着站起身。因着浑身几乎脱力,摇摇晃晃往前几步后,半个身子不得已靠在门框上,头朝后仰着细细地喘息。
清冷惨淡的月光下,脖颈被勾勒出一段脆弱的弧度,片刻后,楼云指尖用力收紧,侧过头望着门外某个方向。额角冷汗涔涔,水洗过般的眉眼在夜色中晕出一股说不清的脆弱感,眼底却透着一抹亮得晃眼的锐利。
“得快点……”
他低声喃道,下颌紧绷,踉跄着跨出门,朝着来时的方向拼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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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外万籁寂静,房内明明暗暗的烛光笼罩在沉沉的夜色中,仿佛一座孤岛。
魔尊靠坐在书房内的长案后,一支笔搁在手中把玩,面前摊开一本册子,不知在想什么,也没在看。
烛火静静燃了好一阵,灯花逐渐变大,该剪了。
魔尊视线从摇晃的烛火上挪开,正欲放下手中的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魔尊手一顿,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扫向门外。
深深夜色中,一个眼熟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那人轻轻敲了敲门示意,随即端着药盅走了进来。
魔尊目光一直随着这人的身影,待人走近后,他放下笔,柔声道:“怎么起来了?”
楼云将药盅放在长案上,低声道:“想着你喝药比较重要,果然,我要是不来,都没人送药。”
魔尊看他一会儿,眼神平静,嘴角噙着笑意。
“是啊。”魔尊点头,伸手就要接过药盅,楼云拿着药盅的手却没放,反倒将药盅往回拨了一点。
魔尊抬眼看他,似是不解。
楼云迟疑道:“啊,我好像还没试药……我先试一下你再喝吧。”
说着端起药盅,嘴唇即将碰到盅沿时,却被魔尊隔着袖子扣住手臂。
“不用,”魔尊按下他的手,语气淡淡,“你现在病着,不要随便喝药。此前都试过那么多次了,你送来的药,我喝便是。”
楼云愣一瞬,随即接受了这个说法,应了一声便放开药盅。
魔尊松开楼云的手臂,垂眸接过药盅,送到嘴边。
楼云眼皮微抬,余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魔尊手中的药盅。
莹润剔透的药盅缓缓倾斜,汤药被一点一点饮尽,半分不剩。
楼云地闪过一抹异色,随即被强行压下,仿佛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
魔尊喝完药,将药盅放回案上,抬眼看向楼云:“今天的药,似乎比往常的苦一些。”
楼云随口答道:“这个跟平常一样的……哦,许是今天忘记放糖了。”
魔尊笑了下。
“往日的药还放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