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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頭的咕咕雞鬧鐘在七點整準時地發出響亮的雞鳴。櫻木睜開血絲滿布的金眸,生平第一次,氣悶地瞪著那不住啼叫的塑膠公雞,卻使不上任何氣力去按停它。

    好……痛……好、累……好……再多個好字也沒辦法形容他全身像是要散架一樣吱呀抗議著,以及只短短闔眼三個多小時的頭暈腦脹。

    關於昨天晚上(其實是今天凌晨)那場驚心動魄的歡愛,他最終的記憶只停留在流川將渾身脫力的他打橫抱起,進入浴室清洗的這部分。幾乎是當暖呼的熱水一接觸到他滿佈汗水、又濕又黏的皮膚的那一剎那,他便完全放鬆地昏睡了過去。關於流川最後怎麼打理他,自己又是怎麼回到床上這一段,完全是一片空白。

    托死狐狸不辭辛勞地做好善後工作的福,他可以聞到自己身上飄出的淡淡沐浴乳香氣,感受到渾身的清爽,問題是……痠的地方還是一樣痠,痛的部位還是一樣痛~那種抽痛的程度讓他有種衝動想去探探自己的私密處是否在那場瘋狂的歡愛中裂開了,只是~這種荒謬的衝動他也只能在腦中想想,連一根指頭也動彈不得的他是沒可能達成的。

    混……蛋……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把動作分解到不能再分解,才終於從床上半坐起身—光完成這道程序就讓他出了一身汗,身上原本乾淨清爽的睡衣也濕透了,他頭暈目眩地靠著床頭不住喘氣。

    臥室的門把在此時被人壓下,一身雪白襯衫與漿得筆挺的西裝褲,標準上班裝扮的黑髮男子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擺滿食物的托盤。

    「你醒了?」清冷的嗓音透著一絲幾不可聞的擔憂,劍眉微微攏起—尤其當他望見床上的紅髮男子堪稱是蒼白的臉色時。

    長腿朝著對方邁近,他將托盤擱在床旁矮櫃上,落坐在對方身邊,長指輕撫過那不復紅潤的蜜色臉頰。「我幫你請假,好嗎?」

    跳躍著怒火的金色眼眸兇狠地橫了過去,像是想用眼神直接將對方千刀萬剮那般。櫻唇蠕動著,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不~好~只剩今天半天就拍完了。」

    就是這樣才讓他更怒!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偏偏已臻完成的拍攝進度不容許他今天擅自放大假。沒必要因為今天是愚人節就這樣惡整他吧!!

    自知理虧的流川也沒再多說什麼。他自托盤上端來飄著香氣的味增湯,用湯匙舀了一口。

    「那我等會載你去。啊—」湯匙的前端輕輕抵上了抿緊的櫻色唇瓣。滿腔怒火無處發洩的紅髮男子一開始硬撐著不願張口,只用一雙瞪圓的眼凌遲著眼前的男人,流川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靜待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平舉的手臂依舊打得筆直,湯匙裡的湯汁連一滴溢漏也無。

    「趁熱喝吧。」本來在對方消氣之前流川是打算完全順著他的,但又擔心湯放涼後再喝味道反而走樣,所以才打破沈默再度開口勸說。

    櫻木氣呼呼地鼓著頰,肚子裡還是憋著一股鳥氣,但是人嘛,吃飯睡覺都是本能,他醒來後這麼連番折騰,早就覺得飢腸轆轆了,只是跟流川嘔氣不願依著對方罷了。現在那味增湯拂面的蒸氣逐漸減弱,算算時間他也快遲到了,權衡利弊得失下,他決定好男不與死狐狸鬥—雙唇一張,他總算把湯汁給吞下肚。

    不管怎樣,櫻木願意吃東西流川總是鬆了一口氣。儘管一直用固定姿勢執著餐具的雙臂有些僵硬痠麻,他依舊沈默卻殷勤地將托盤上的餐點一口一口地餵給對方。

    吃完了早飯,他又幫那隻渾身不知是氣紅還是羞紅的暴怒猴子換上了簡單的外出服。那不久前才被他徹底摸遍舔遍的蜜色身軀仍零零星星散佈著青紫紅印—櫻木自然也察覺到了,蜜色臉龐瞬間充血成與髮色相當的豔色,一雙火眼金睛巴不得在對方身上燒出個洞來。見狀,流川也只能在心中苦笑。

    當然他心中不是沒有歉疚,只是,誰叫這隻火爆的野猴子偏偏有著一副與他最契合的身體,讓他一旦耽溺其中便無法自拔,貪婪地要了一遍又一遍卻還是覺得遠遠不足,直想把對方就此融進自己的骨血中才甘休……這樣的放縱他自己是不痛不癢,倒是苦了承受的對方。

    黑眸因為摻了絲憐惜而透著暖意,他彎下身,將換好衣服的對方打橫抱起。

    「喂!」櫻木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攬住對方的頸子以穩住自己,一時之間也忘了前一秒還在賭氣不跟對方說話了,衝口便問道:「你幹嘛?!」

    「抱你到車上,載你去攝影棚。」流川的回話依然簡潔,他旋過腳跟,邁開步伐,穩穩地往臥室門口走。

    雖然櫻木不得不承認這種移動方式的確對他的身體負擔是最小的,但、但他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被另一個男人這樣抱下樓,這實在、實在……

    「好丟臉……」他咕噥著,將通紅的臉孔埋進了流川的頸窩,大有自暴自棄的意味在。

    沒辦法……男子漢如果沒辦法下地走路,也得先暫時忍耐公主抱吧~

    流川勾起唇,半因為對方的低喃,半因為對方親近的舉動。他微微側頭,親了親對方光潔的額。

    「就想成是你今天作壽星的特權吧。」他如是說。

    還敢說!

    「才不要什麼特權咧!久久跟你要一次禮物就被你整得那麼慘……死狐狸……」新仇加舊恨勾起櫻木的絮絮叨叨。他的脾氣本就來得快去得快,生氣了頂多也就是管不住那張嘴劈哩啪啦地罵過就沒事了。

    那清亮的嗓音斷續地從肩頸處飄出,雖然罵得不留情面,但總比方才那樣悶不吭聲的冷戰要好得太多了……流川心想。唇畔的弧度隨著那重拾往日活力的嗓音揚得更高,他摟緊了懷中溫熱的身軀,穩穩地朝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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