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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纵一夜的后果,就是翌日一早陆沉直接被姚佳音踹下了床。

    一夜没回去,也不知孙家那边会不会起疑。可姚佳音也顾不得了,她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被拆下来又装了上去,一下地就腿打颤。

    反观陆沉,就像是脱胎换骨一样,从头到脚散发着光辉。

    姚佳音不禁怀疑他是练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门功夫。

    “我让人炖了冰糖血燕,一直在小厨房里温着,冷热正好,先吃两口垫一垫。”陆沉拎着一只食盒进来,端出里面的小甑,舀了一碗燕窝出来,殷勤地喂到姚佳音嘴边。

    姚佳音睡到今日午后,也是水米未进,如今也不拘什么东西了,犹豫了一下张口咽下匙中的燕窝。

    陆沉见状,堆满笑意的脸上又明快了几分,不厌其烦地一匙一匙喂她。直到一碗燕窝见底,陆沉见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喉间一滚,就觉得阵阵热气翻涌。

    腹中有了东西,反而勾起来一夜空腹的难受。姚佳音垂眸看了看空了的碗底,小声开口:“还有没有了?”

    陆沉回过神,急忙又去盛了一碗,那欢天喜地的样子,让姚佳音都觉得无语。

    有关昨夜的意乱情迷,陆沉知道她脸皮薄,也就没提。

    而姚佳音也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态度,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不然她这脸皮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安放。至于后续如何,她知道陆沉自有本事,也就不多过问,反正这人要决定做什么事,她也阻拦不了就是了。

    姚佳音温顺的态度,让陆沉终于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端茶递水无不殷勤。姚佳音从一开始的不知如何拒绝,到最后竟也莫名觉得受用起来。

    姚佳音幼年丧母,父亲贪花好色从来不着调,遇着个继母刘氏又是刁钻小气之人。她虽是姚府的小姐,过得却比寻常人家都辛酸,她头一次知道,被人宠爱的感觉是这样的,无形之中就会让人上瘾。

    姚佳音不知道这种宠爱会持续多久,不过现下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内心是无比向往的。

    想通这些,姚佳音也就不再兜着自己的伪装了,虽然仍旧羞于向陆沉表达什么,不过每每一个微笑的回应,都会让陆沉如痴如狂,或者蹬鼻子上脸。

    姚佳音看着刚消去红痕的嘴唇又被他吮得微肿,对着他出去的背影举了举拳头,暗道就不该给这男人一点阳光!

    姚佳期巴巴地盼了一夜,好不容易才能进来看看姐姐,一张小脸委屈得都快皱了包子了。

    “姐、姐夫不好,佳期见不到姐姐!”

    姚佳音听到她的称呼,不免羞赧,抓住她摇晃的手问道:“是谁教佳期这么叫的?”

    姚佳期想了想,指着陆若明那一侧的院子,道:“大姐、姐告诉我的。”

    姚佳音摸了摸妹妹的额头,也没有就此去纠正她,心想陆沉这个姐姐倒是跟他如出一辙的霸道利落,八字还没画完一撇,已经把后续的事情都安排上了。

    姚佳音轻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招惹上陆沉这只大尾巴狼。她见姚佳期说起陆若明和陆沉时,也没有害怕疏离的神色,便问道:“佳期喜欢他当姐夫么?”

    姚佳期虽然心智不全,却也懂得“姐夫”是怎么一回事,冥思苦想了一阵,点着头道:“姐姐喜欢,就喜欢。”

    姚佳音摸了摸妹妹粉润的脸颊,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因为怕章夫人替自己隐瞒行踪又遭老太太挤兑,姚佳音在绿柳庄呆得也不是特别心安理得,觉得无论怎样,还是得回去交代一声。

    陆沉直接道:“那等你回去了,我就去下聘。”

    姚佳音想不到他还计划着这事,道:“你可别胡来,我挂着孙家儿媳的头衔,你这样岂不落个恶名。”

    陆沉显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过见姚佳音担忧,从一旁取了一份庚帖来。

    姚佳音不明,展开一看却是吃惊不已。庚帖似乎是她嫁去孙家时的那份,只不过名字那一栏却成了刘氏。

    “这……这是怎么回事?”姚佳音看着刘氏的大名标在那里,着实有些好笑。

    刘氏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快四十的孀妇跟孙家的大孙子交换了庚帖。

    “你嫁去孙家,原也是刘氏跟章夫人的一桩买卖。孙问混账,清水岭十里八乡的人家都不敢攀亲,章夫人又欲找个容易拿捏的人,所以刚好就拿你顶缸喽。”陆沉说着,点了点姚佳音的额头。

    姚佳音恍然大悟,又一想章夫人跟陆沉的交易,不禁摇头暗叹。

    看来章夫人是巴不得孙府大乱了。

    姚佳音原想陆沉可能会逼迫孙家写一纸休书,此刻却见他拿着标有刘氏姓名的婚书,私心觉得这事不会简单,便忍不住问道:“你要怎么对付刘氏?”

    陆沉掐了掐她弹滑的脸蛋,把人搂了过来,道:“让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给你出气好不好?”

    姚佳音在刘氏手底下遭的罪不少,以前觉得惹不起总躲得起,可她居然利用佳期来牵制自己,实在可恶至极。姚佳音想了想,点着头顺势枕在了陆沉的胳膊上,脆生生道:“好!”

    陆沉见她终于不再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倏然笑出声,罢了抱着她说起两人成亲的事宜来。

    “日子是爷爷择定的,就是这月二十八。一会去试试喜服,不满意的地方再叫人改。”

    姚佳音倒不知他已经开始筹备这些了,惊奇了一下马上就释然了。反正这个人向来霸道,怕是早在她没嫁进孙家的时候就开始筹谋了。

    “还没量身,你怎么就叫人去做了?这样改来改去多麻烦。”

    陆沉的手掌在她腰肢上缓缓摩挲,转而在她胸前虚比了一下,道:“我用手量的,一准不会出错。”

    姚佳音低头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却是那般不正经,啪地一下拍了上去,羞恼不语。

    陆沉五指一收,便将她紧紧抓在掌心,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穿插在自己指间,无比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姚佳音看见他手上的蓝宝石戒指,跟他送自己的那对耳坠子十分相似,便用手指上去摸了摸。

    陆沉抬起手来让她看个清楚,一面就笑着交代了:“你起先那般讨厌我,我只能偷偷戴一样跟你相似的东西作安慰了。”

    姚佳音也不知他是编的还是真这么想,嗫嚅道:“我何时说过讨厌你了……”

    “若不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你指不定早就远走高飞了。”陆沉说着,还颇觉委屈。

    姚佳音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也知道自己死皮赖脸。

    等得第三日,姚佳音才从绿柳庄动身回了孙家,一进门见到的还是章夫人,旁边守着的正是孙问那个得宠的同房丫头流萤。

    说来也巧,老太太这几日害了风寒,成日躺在屋里,府中上下都是章夫人在操持,姚佳音就是再隔半个月不回来,怕也不会发觉。

    孙问没耐心陪在老太太身边,早不知野去了哪里,而孙胜依旧走南跑北,除了赚钱别无挂心。

    章夫人对姚佳音的行踪并不多过问,准确地说也不感兴趣。她见姚佳音这时候才回来,想必陆沉已经有了成算,只略微问了两句就让她回房了。

    后院的丫鬟一路跑着叫道:“夫人夫人!老太太闹腾得厉害!”

    章夫人坐在椅子上,只偏了下头,“死了没?”

    丫鬟愣在原地,捏着衣襟子低声道:“老太太……说要见少爷。”

    “没死就别来叫唤。”章夫人说罢,只坐着没动。

    如今这府里,没有谁是敢不听章夫人话的,丫鬟当下不敢再言语,怯怯地低着头退了出去。

    “最后一剂药用完了?”章夫人偏头问流萤。

    “用完了。”流萤上前说罢,又觉得章夫人大费周章配那乱神迷智的药实在浪费,“依奴婢看,孙问心中有愧,就是夫人一句话,他也不敢不配合。”

    “心中有愧?”章夫人哼了一声,“瘾君子的话岂可信,他们面上痛哭流涕,胸膛里却是空的,那颗心早就被大烟掏空了。”

    流萤没再言语,仔细想想,与其说孙问愧疚,不如说当初小姐的死对他刺激极大,他大概是怕小姐化作厉鬼来找他索命吧。

    姚佳音前脚刚回来孙府,陆沉翌日就抬着八抬大轿堵到了孙府门前,饶是姚佳音都吓了一跳,暗骂陆沉总是出其不意。

    喜服首饰一早就送来了,姚佳音看着火红喜庆的一片,眼睛和脑子都被迷乱了。

    府里不知何时挂上了新的红绸囍字,从花厅到门口铺着崭新的红毯,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是个个喜气洋洋。

    姚佳音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章夫人带着人进来,见她还未梳妆,便叫身边的丫鬟赶快帮她梳妆。

    “陆二爷是个良人,你也是个有福气的,别错过了。”章夫人看着坐在镜前的姚佳音,待要抚一抚她披散的长发,却又缩回了手,“我找了清水岭最是多福多寿的老妈妈来,让她给你梳头,必定也能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姚佳音从镜中看了看章夫人,也不想再借安慰之故去掀她伤疤,便颔首浅笑,起身朝向她做了一个规整的礼:“佳音在这里,谢过夫人了。”

    章夫人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一阵,似是蓦然回神,接过了丫鬟手里的金钗,插入她发间,“不早了,莫要错过了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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