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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文裹好斗篷,急匆匆的抱着一摞书本往石塔而去,那是神圣系学生的寝室楼,可惜只住着他一个,刚开始搬进去的的确很寂寞,除了老鼠没人会主动理睬他。好在他还有许多课程,即使每晚熬到深夜,他也有学不完的咒语。

    艾塔的寝室楼在学院的的山上,他们自从进了学院便甚少见面,除了在水系课程上,她也只是和她的室友在一块,连个眼神都不会留给他,他估计在她的眼里自己比空气还透明。

    咒语上的字母比蚂蚁还小,似乎还在爬来爬去,看了半个小时,他竟然连一个字母也没有记住,他或许该出去散步,呼吸下新鲜空气,两年的时间过的很快,他也不再是当初艾塔戏谑的豆芽菜了,他甚至比神殿的骑士都还要高,他偶尔也会去选修雷系课程的斗气,即使身材不够魁梧,但肌理分明,也算的上是个十七岁的俊秀少年。

    他沿着林荫小道缓缓前行,几扇玻璃窗户在朦胧暗淡的月光下映射着朦胧的月光,他想起艾塔,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她说不定正倒在床上跟她的室友凯蒂开着粗鲁的玩笑,讨论为什么女人不能名正言顺拥有好几个丈夫。

    两年前依文就是因为这个话题跟艾塔大吵一架,他反驳道法律上女人是不能拥有好几个丈夫的,如果有那个女人便会剥夺她的财产和继承权。艾塔辩不过他,她强拉硬扯说魔界的女子就可以合法拥有,但依文总会用坎德拉大陆上公认的法律驳斥她的理由,自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搭理他了,应该说是艾塔单方面不理他,他曾找过她好几次提出和好的请求,在课堂上堵她,花园里偶遇,给她买她最喜欢吃的糖果,帮她抄作业,替她作弊,利用完他之后,她都冷冷的笑笑,黑眸中漾着显而易见的讥讽,她告诉他:“做梦。”

    艾塔伤透了他的心,他不想再为两人的友谊坚持下去了,可他一看见她跟她的朋友笑得那么开心,他就为自己感到不平,甚至是委屈。他嫉妒她的室友,明明他才是艾塔最好的朋友,可凯蒂硬生生夺走了这一切,但他为了他的自尊必须得装的毫不在乎。

    他来到学院后也交上不少朋友,可他们几乎都敬畏他,即使他神圣系魔法学的一塌糊涂,但他们仍在他的面前显得拘谨,局促不安,还用着可笑的敬语,就算是好几个贵族子弟,也在他面前乖巧的像只小羊羔。上课的时候也连续好几个小时坐的笔直端正,连个喷嚏也不敢打,总是斜着眼睛捕捉他的神态,生怕他们滑稽的学习态度令他感到厌恶。

    他还是怀念坐在自己身边的艾塔,随心所欲的在指尖把玩羽毛笔,趴在桌上打瞌睡,理直气壮抄他的笔记,忘了带课本时跟自己合看一本,这个时候,他们两个总会凑的格外近,几乎快要碰上对方的额头,依文能闻到艾塔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后调参杂了淡淡的果香。

    渐渐地,他绕到了艾塔的寝室楼下,仰头而望,艾塔四楼的卧室竟然没有亮光!依文大吃一惊,每个夜晚艾塔的窗户下都会亮着他所熟悉的灯光,他知道她是坐在床上看书,空气中酝酿着一种含有敌意的沉默,依文仿佛觉得自己打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心里落空空的,艾塔去了哪?此时又和谁在一起?

    松木下传来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正向着他缓缓逼近,是火系学院的亨利麦格斯,也是他的学长,他似乎参加某处晚会回来,穿着正式的礼服,用一块精致的绸布打褶围在脖子上,再用花边缎带将其扣住,这是贵族常见的装扮。

    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孩,女孩他似乎没有见过,不过长的十分漂亮,他们应该在小树林里偷偷摸摸的亲热过,女孩的紧身胸衣从敞开的领口露了出来,右边的乳房被麦格斯拽出来亲吻过,现又在衣领中随意的晃动硕大的乳房。

    麦格斯率先看见了在楼下徘徊的依文,他热情的对他挥挥手:“道尔学弟,你又在艾塔的楼下晃荡啊,我这都看见你好几次了,你们该不会真吵架了吧,要我说分了也好,你跟艾塔在一起老是莫名其妙的受伤,你还记得你刚进学院的那一年吧,你总共进了五十次校医舍啊,学院建校以来加起来的次数也没你一个人的多,那时候大家都议论艾塔这只女妖迟早要把你榨干。”

    “艾塔那个时候只是想帮我熟悉魔法元素,是我自己资质太差。不过多谢学长挂心,我今天不是来找艾塔的,我只是路过这。”依文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气,味道浓郁的就像从酒坛子里捞出来的。

    麦格斯身旁的女孩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她笑着朝依文说道:“我刚刚见过艾塔,她也在假面舞会上,她可真有魅力啊,要不是她穿着裙子,我今晚就是她的了。”

    “宝贝儿,你这话可真叫人伤心。”麦格斯捏住女孩裸露在外的奶子用力揉捏一把,女孩娇笑着缩进他的怀里,一副媚态倚在他的肩上,举着拳头捶打他宽阔的肩膀。

    “假面舞会什么舞会?在哪?”

    “礼堂后面的房子,老弟这可不是你所想的正经舞会。”

    依文看到他手中的面具,说道:“把你面具借我用一下,明天还给你。”

    麦格斯嘟嘟囔囔几声,跟那女孩嘴对嘴热吻一会儿,才十分不情愿的给了他:“千万别让那几个老学究知道面具是我给你的,我还想顺利毕业呢?不过老弟你担心什么呢?艾塔的击剑术连我都打不过,谁还敢占她的便宜,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她若是跟谁好,这也不很正常是吗?”

    他目光低垂,对麦格斯道谢后,沿着小路慢悠悠朝礼堂那走去,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毫无血色,手骨松弛像是折断一般,他目光久久盯着礼堂后面灯光四溢的小屋,又默默地垂下去,碧色的瞳孔中交织着一股恶狠狠的目光。

    他一想到艾塔出现在这充满情欲肉欲的小屋内,他就感到一阵心悸,她才十三岁啊!尤其是想到那些男人带着虚伪的笑意,羞赧温柔多情的面孔去讨好她,他就害怕,害怕到手都在哆嗦,只要想到那些男人会把她诱拐在床上,依文的胃就隐隐做呕,现在气愤,哀怨,委屈,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滋生成长。

    夜晚像一只巨大的魔兽,整做着可怕的梦境,离小屋越来越近时,他能看到屋里面的人影在晃动,他似乎看到了艾塔,她带着春之神的面具,跟两个带着面具男人在一块,他们三个人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时而交缠在一起,那些男人似乎黏在了艾塔身上,还黏的很紧,他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刺得他脑袋昏沉麻木,感到万分压抑,使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对艾塔太失望了,她怎么能这样呢?他又失望又是疲惫,他想离开这,让脑子摆脱那一幕的景象。

    他摇摆不定的在门外走来走去,没走几步又绕了回来,他深深吸了口气,不由自主的说着:“她还小,我得去帮她,对,我要帮她,不能让她这么堕落下去。

    他带上麦格斯的面具,打开了小屋的门。

    艾西利亚靠在钢琴边,她既没有拿着酒杯,也没有和男人调情,她专注的倾听隔壁两人的交谈时,就被冒失的依文一路跌跌撞撞拉扯出小屋。

    她甩开手里的面具,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扔在依文的脸上,看着他完美无瑕的脸蛋被她砸出个大洞,手指痉挛的抽搐几十下,她咬牙忍下来,没好气的冲他嚷道:“你来干什么?”

    “艾塔,他们都不是好人,你会有危险的。”依文耐着性子解释,伸出手替她捋顺发梢打结的卷发。看见艾塔一个人安静的缩在角落,心里的怨气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塔冷哼一声,不屑的冷笑:“就凭他们?”她对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白兔可没有丝毫兴趣。

    “那你大半夜跑来干什么?”依文继续刨根问底,澄澈的碧眼专注真诚,在黑夜中犹如一团耀眼的星云。

    她不自在的转过头,干咳一声:“看书看久了也乏味,听听同学们最近的八卦也不错。”

    “艾塔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我见你上课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好奇心。”

    “艾塔知道的我都想知道。”他笑了起来,优雅的脸庞显露出一丝局促。

    “好吧,我根本没听到什么丑闻,他们老是谈论着圣子,就好像他根本没死一样,圣子的事迹一直都占据着他们的脑袋,还让那些蠢货爱他诚挚到心碎。”艾塔很遗憾没能探听到一丝神殿的消息,那些王公贵族的少爷小姐闲来无事的话题都喜欢围绕圣子,还是平时课本里的事迹,他们谈论就罢了,但是为什么魔王就非得是阴险狡诈之辈,还污蔑她深爱圣子,以致于对圣子强取豪夺,圣子受到侵犯,不甘受辱自裁而死。

    这人要是在魔界,她先找人强奸了他!

    依文眉头微皱:“艾塔不喜欢圣子吗?”

    “不喜欢,对于伟大的人,我都是敬仰。”艾西利亚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违心的话。

    依文嘴角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叹道:“我也敬仰他,可是老师们都希望我成为他,可我无论怎么钻研,都摸不透神圣系的奥义。”

    “那些老学究只是希望你能成为他们精神寄托的替代品,你不是圣子,没必要成为他,况且当圣子很累的。”艾塔突然有点可怜他,他生来自卑,本就希望获得老师的肯定,可是自己的学业一塌糊涂,没少挨老师们的批评。

    “放心啦,我会帮你补习水系魔法的课程的。”她补充安慰道。

    他抓住她手,嘴角扬起温暖的笑容:“艾塔,我们这是和好了吗?”

    “我很欣慰,看来,你已经赞同女人能娶很多个男人的理论了。”艾塔面无表情的抽出手,她不记得他们绝交过,不过她单方面因为他拒绝接受她的思想,对此极尽嘲讽他倒是真的。

    “好吧,艾塔,只要你能高兴,不过这话你除了我前往别对任何人说,他们会把你关进监狱的。”他无奈的耸耸肩,只要她能自己和好如初,接受她的歪理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她一个小女孩也不可能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

    依文就是喜欢瞎操心,她裹好披风,对依文说道:“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你早点回去睡吧。”

    “我也不困,我和你一起。”依文急切的说道,快步上前,与她并排走在一起。

    他们从后门偷偷溜出了学院,穿过月光永远照不进的黑暗巷子,绕过人烟稀少的骑士大街,来到人声嘈杂的格拉巷。

    夜晚的格拉巷俨然就是另一个世界,是穷人和妓女的天堂,充斥着五彩缤纷的颜色和刺鼻甜闷的味道,狭小的街道上马车陆陆续续驶过,溅起的泥浆洒在了路边妓女的长裙,妓女咯咯的笑起来,将长裙撩在腰间,露出昏黄的衬裙和布满破洞的丝袜。

    依文撇过眼睛,身形紧紧与在艾西利亚叠靠在一起,他皱着眉,有些不悦,又有些不忍:“艾塔,你带我这干什么?”

    “魔法史课本上说圣子从小就住在格拉巷,他的母亲是个贫穷的裁缝,只能帮妓女缝补,父亲是个人品低劣的酒鬼,动辄打骂圣子的母亲和年幼的圣子,我想去他从小住的地方看看,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圣子竟然能如此……嗯……出淤泥而不染。”其实她只是想去格拉巷找一些违禁魔药,故意说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黑暗之神在上,她对圣子可不敢兴趣。

    依文喃喃说道:“圣子小时候的确很可怜。”

    “我还听说,他曾经被他的酒鬼父亲卖过屁股。”艾西利亚嗤笑一声,咬唇忍住大笑的欲望。

    “卖……卖什么?”纯洁的依文似乎不懂。

    “那些不入流的传记上说,圣子七八岁的时候被他父亲卖给那些喜好娈童的贵族老爷,那些变态对他肆意玩弄,导致圣子屁股还长了痔疮。”

    “艾塔,你到底看的是什么书!”依文不满她对圣子的嘲笑,她怎么能相信那些下流书里面的虚构,明明她刚刚还表明对圣子的敬仰之情。

    这时,一个老人慢吞吞的推着载满苹果和橘子的小推车,车轮子卡在了石板地上凸起的一块石头上,老人重心不稳,撞在了小推车上,一个翻到栽进了阴沟里。苹果和橘子撒了一地,咕噜咕噜滚到了他们两的脚下。

    依文被老人引起的声音吸引,他瞪了艾西利亚一眼,连忙跑过去扶起摔进阴沟里的老人,又用魔法将苹果橘子重新安置到推车里,又掏出身上仅有几个银币递给老人,老人老泪纵横,不依不饶塞给依文一带苹果,才推着小车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走。

    艾西利亚冷眼旁观,依文虽说领悟天赋不入当年的圣子,可他们确实一样的善良,也只有他们这样心存良知的人,才配拥有神圣性天赋,可是她并不是穷凶极恶的魔,也注定要被依文杀死吗?

    依文抱着苹果,冲艾西利亚欣喜道:“艾塔,这苹果又大又红,肯定很好吃。”

    “六个银币买六个苹果,贵的东西当然好吃。”艾西利亚掏出一个苹果,大口啃了起来,味道的确很甜。

    依文笑道:“艾塔给我咬一口,我也想吃。”

    艾西利亚又拿出一个新鲜的大苹果给他,依文摇头拒绝:“我吃不下一整个,给我咬一口艾塔的那个就好,剩下的你带回去吃。”

    艾西利亚想想也没什么,以前依文也经常啃她不想吃的水果,她大方把自己的苹果递到他嘴边,依文对着她咬的那个缺口,用粉红的舌头舔了一遍鲜嫩的果肉,“卡擦”咬了一大口。咬完之后,又用舌头舔了一下缺口处的果肉。

    你吃就吃!为什么还要舔!对上依文纯洁无辜的碧眼,艾西利亚骂不出来了。

    她忧郁的解释道:“依文,这个舔别人的食物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是吗?可是我并不嫌弃艾塔的口水啊,而且我看麦格斯他们接吻,彼此间也伸舌头了。”依文闷闷不乐的解释道,他看的出来艾塔很反感这种行为,可他恰恰很喜欢,喜欢这种隐秘不礼貌的行为,他可以对其它人礼貌有加,但他更愿意对艾塔展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他喜欢艾塔的唾液与自己的混合在一起,也只有艾塔能靠近他最真实的面目,仿佛这样才能昭示着他们之间密不可分,不能言说的关系。

    “人家那是情侣!情侣才能这样!”艾西利亚冲他没规矩的吼道,把苹果塞进他的嘴里,“你给我吃完,不吃完你这辈子都别想吃苹果了!”

    依文咬着苹果慢慢嚼着,委屈的跟在她的后面,低低道:“艾塔,你别生气了,好朋友之间哪有常常生气的,要不我给你写两篇水系魔法论文。”

    “五篇!”

    “好!”

    回答这么爽快,不过她不用写几万字的论文真是可喜可贺啊,等等!不对啊!勇者这个婊砸没说改正他的坏毛病!

    ——————————————勇者想舔魔王的分割线————————————

    艾西利亚站在台阶上,向对面四层小楼里的第二层窗户张望:“听说,圣子小时候就住在二楼。”

    依文专注的看着她,碧眸缠绕着丝丝温柔,神态宁静美好,他的眼睛格外具有神韵,挺直的鼻梁给人一种正直谦逊的印象,事实上他也不缺乏那种品质,反而使这种品质浸透骨髓,无论脸上的表情如何变化,他散发出来的印象都不会改变。

    他笑道:“那些不入流的传记你也信,若真是圣子的故居早就被神殿保护起来了。”

    “说得也是,我看屋里面还亮着灯光,我爬到小楼的后院看看,听说院子里有一株圣子种下的玫瑰,你在这等着我,帮我望风。”艾西利亚不等他回答,便身手矫捷翻过爬满爬山虎的围墙,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塔还是这样随心所欲,他其实也想跟她一起的,不过她似乎不愿意跟他黏在一块儿。依文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有些纵容的苦笑一下,认命似的帮她环顾起四周来。

    艾西利亚买到心仪的魔药,翻过围墙,看到了令她匪夷所思的一幕,依文蹲在原地,用水系魔法治疗一只受伤的半魔,半魔只有七八岁,黑发黑眸,死气沉沉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为他治疗的依文,他身后耷拉着的翅膀是灰色的,不似纯血魔族的纯黑,世人根据翅膀的颜色分辨魔和半魔,这种理论是站不住脚的。

    艾西利亚的母亲也是人族,她也是半魔,只不过父亲的血统强大纯正,所以导致她的翅膀也是纯黑。

    她冷静的说道:“依文,这是只半魔,你得赶紧走,若是被神殿的人发现,会以为你是奸细。”半魔被人族所不容,任何一只出生在人族领域的半魔都会被不同程度凌虐歧视,即使她身为魔王,私下有一支军队搜寻半魔,也很难顾全所有流落在外的半魔。

    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半魔能够回到魔族,魔族崇尚强者,他们虽说瞧不起半魔的血统,但也绝不会像险恶的人族欺辱他们。

    依文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艾塔,他伤的很重,我不能这么丢下他。”

    半魔小男孩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抿唇垂眸不语,只是牙齿把下唇咬的苍白。

    “若是被神殿知道你帮助半魔,以后你想进神殿就难了,神殿不会要一个有污点的祭司。”艾西利亚好言相劝,勇者你先走,半魔交给她。

    依文抬起头,澄澈的碧眼像刀子一般射过来,锐利的让艾西利亚有一丝错愕,他淡淡说道:“艾塔,你也讨厌半魔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为你好,他之前没有你不也活的好好吗?”

    “他真的伤的很重,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况且我根本就不想进神殿,是你想让我进去的,是你想让我当祭司。”他第一次对艾塔表示了拒绝,这一次他想顺着自己的心走。

    “算了,这个地方不好说话,我们找个偏僻的地方。”艾西利亚对于固执的勇者感到挫败,她心灰意冷的提议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偏僻。”依文说道,双手温柔的抚过半魔杂乱的黑发,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半魔懵懂的看着他,小手颤巍巍的抓住他的衣袖,黑眸里夹杂着复杂的渴求。

    依文所说偏僻的地方,就是他居住的石塔,依文替半魔盖好被子,绕到魔药室为他熬煮魔药:“石塔除了我不会有别人,而且这个半魔还很小没有魔族气息,只要他藏好翅膀就不会被人发现。”

    艾西利亚冷哼一声:“你长大了,有主见了,你不怕出事就行,反正出了事我不会帮你。”

    依文在砧板上仔细切着草鱼茎,淡淡说道:“其实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像你,跟当初的你一样瘦小,黑发黑眸,站在黑夜下,我恍惚以为年幼的你出现在我的跟前,他乞求的望着我,身上还流着血,不过我知道,你是绝不会这样看我的,可我看着他的眼睛,便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我或许疯了吧。”

    艾西利亚沉默一会,说道:“你是个好人。”

    依文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碧眼闪动着光辉:“艾塔会因为我是个好人,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我们是朋友,我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生命终结。”

    依文满意的勾唇微笑,低低道:“我会永远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

    ————————————勇士想和魔王永远在一起的分割线——————————

    依文晚上又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站在凋敝荒凉的院子里,二楼的窗户那传来男人喋喋不休的吵骂声,和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他手里攥着一株玫瑰苗,自己正在把它填进土里面。

    他甚至左右不了机械的浇水举动,他只有耐着性子等着自己下一个动作。

    终于,他提着水瓢走进小楼里,踏上咯吱作响的老楼梯,门口是碎裂的盘子,一个酒气冲天的男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衣衫褴褛的女人躲在角落不停的抹眼泪,见他进来后,低声道:“兰斯卡,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

    依文控制不住的点点头,轻手轻脚的拾掇地上碎裂的盘子,路过一面黄斑的穿衣镜时,他看了一面那面镜子,镜子里的男孩金发碧眼,穿着破旧打满补丁的外套和洗得脏兮兮的衬衫,还有那天生绝世的容貌。

    依文有一次被吓醒了,他记不住刚刚梦见了什么,脑袋里只不停的回响着兰斯卡这个名字,仿佛要穿破他的脑皮层一般,若魔法史课本写的没错,兰斯卡就是圣子大人,兰斯卡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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