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老宅,叶老太太见三儿子一家数口都回来了,很是惊讶:“不年不节的,你们怎么全回来了?”
叶彬笑道:“妈,你不知道吗?明天汪老爷子娶孙媳妇,刚好是周末,我们便一起回来了。”
叶老太太恍然大悟:“哦,你陈婶子前几天来说过了,还让我去吃饭。不过,我记不起到底是哪一天了。”
“奶奶,就是明天,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们门外那个操场都会摆满酒席,其他邻居也会喊你。”
叶老太太这会儿已八十八岁了,身体还算硬朗。之前闹了几年,得知曾文兰不可能留下来服侍她之后,终于消停了。叶元轲花了比一般保姆要贵上三分之一的价位,请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服侍她。这个妇女很有眼色,把老太太哄得挺好,把叶家宅子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为此,叶元轲有了更深的体会,任何事情都有改变的可能,要看你有没有用心。只有勇于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命运。所有的一切,不都是这样吗?
他通过努力,改变了奶奶一定要文兰服侍她的想法,如今不也挺好。他工作认真,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是一样得到了升迁的机会,成为了一名副科干部?
梦里的他都四十多岁了,不也只是一名副局长吗?如今他才三十四岁,都已经是副局长了,再过几年,定然能更上一层楼。
文兰更了不得,已经成为了饮服公司的经理,这几年,通过承包、改革,她们单位在整个县城成了佼佼者。不但服务好,而且收益高,退休的老干部都能领到一个大红包,许多单位的职工都羡慕他们。
据他所说,别的县区饮服公司的待遇都很差。许多职工都下岗了,不但领不到补助,有的还要职工自己交社保。承包店铺的职工又嚷着生意难做,不肯按时缴交铺租。
他们阳光县的饮服公司这待遇,在整个东湖也是独
一份的。县里领导赏识文兰,说她很有才干,还选了她当人大代表,去省市参加人民代表大会。
领导说,如果干得好,下次一定能代表省里去参加全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叶元轲那个高兴啊,比起自己的成功,媳妇的成功还要让他高兴。
前些天,他与二伯在一起时,还说起这事:“二伯,你们以前总是想让文兰不上班,让她待在老家。这会儿,你们看出文兰的能力了吧?她是曾家姑娘,是如今S市市长的姐姐,她能差到哪里去?”
叶家二伯也没想到这曾家姑娘会如此有能耐,直说自己看走眼了。叶元轲想起梦里的事,担心二伯会行差踏错,还不时会提醒他,不要贪污受贿,说叶家不差钱,大家都发展得好,不要去做不好的事情。
说国家以后会大力打击贪污受贿的官员,要立身正,方能得到提拔,也才能安全着陆。不然,即使退休了,上面也会把犯罪的人拉出来。
叶家二伯见侄子如此一本正经地劝自己,以为是曾家姑娘给了信息,也收敛了心性。再说,如今他正是
发展事业的时候,不会贪图那些小便宜,自然应下了叶元轲的劝说。
叶老太太看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结婚的是景辰家那个儿子吗?他都三十好几了吧?”
曾文兰从厨房出来,听到叶老太太问,笑着解释:“奶奶,是的。就是老爷子的小孙子汪志坚,他与我堂妹同学,应该比元轲小三四岁吧。”
叶老太太瞅“小三四岁,那也三十出头了。还是我家元轲好,儿女都十几岁了。”
“你那个堂妹还真了不得,竟然做了市长。”林春苗听到儿媳妇提到她堂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动了动,说了这么一句。
曾文兰眉眼弯弯,眉眼里都带着笑:“可不是吗?我堂妹从小就了得,市长又怎么样?就是省长也做得。”
林春苗不服气地道:“你也别吹,一个女人能做到市长都到头了,哪里还做得了省长?”
叶元轲摇头:“妈,文芳在S市做市长,S市是直
辖市,市长就相当于省长级别。”
林春苗随口就反驳:“什么?不可能吧?”
叶元轲定定地看了母亲一会,脑海里闪过梦里的某些情景,有些晃神。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声,道:“妈,有什么不可能,人家都做了一年多了,怎么就不可能了?”
“那岂不是比你二伯的职位要高得多?”叶老太太插话道。
奶奶这话问的,叶元轲无语,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叶彬抢了儿子的话头:“妈,她是部级领导,二哥如今只是副处级干部,我算一算啊,处级、副厅级、厅级,副部级、部级,二哥与她相差了四五个级别。”
“啊?差那么远吗?”林春苗并没有多少级别的概念,她心里估算,至多也就高出那么一两个级别吧。如今二哥已经是副县长了,再上去不就是县长、然后就是市长了吗?
叶元轲点点头:“上面要提拔年轻女干部,我估计以后文芳能进中央部委。”
叶老太太好奇地问:“那这次小汪结婚她会回来吗?如果她回来,镇府领导要不要列队迎接?”
叶元轲摇头:“她回来是以私人的名义,不会惊动镇府的领导。”
曾文兰道:“我堂妹今天回来,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市里了吧?她算女方的佳宾,估计明天一早才会送新娘子一起来。”
叶老太太惊讶:“女方佳宾?那不是应该回你们曾家?小汪娶了你们曾家哪个闺女?也是你堂妹?”
“奶奶,不是曾家闺女,是陈家闺女。我堂妹不是嫁入陈家吗?就是汪老爷子的外孙,小汪娶的是依桐姑姑小叔子的女儿。”
“这哪跟哪呀,这么绕,都把我绕懵了。你说小汪娶的是哪个?”
曾文兰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她想了一会,道:“奶奶,就是我堂妹丈夫叔叔的女儿,也就是我堂妹的
小姑子。”
“哦,那不是亲上加亲吗?”
“是啊,就是亲上加亲。”
叶家老宅,大家在议论汪志坚娶妻的事,其实,整条街的居民都在议论汪家这门亲事。陈猛夫妻带着孩子也回来了,大家知道这会儿汪家那边忙,不敢去打扰,便全都跑陈猛这边听八卦来了。
陈猛与陈雪花夫妻被这些大叔大婶们的八卦精神逗乐了。亏得夫妻俩从小在街镇长大,即使在外面呆的时间再长,与这些街坊邻居也亲切得很。
“听说阿坚娶的媳妇比他小很多?”
“听说阿坚媳妇很了不得,是京都大学的毕业生?”
“听说阿坚媳妇家里富可敌国,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
“听说阿坚媳妇是阿桐的亲戚?”
“有人说阿坚娶的是阿桐小叔子的女儿,是真的吗?”
…
陈猛头痛,他把媳妇推到大家面前,无奈地道:“媳妇,你来回答,我还要出一趟,听说琳琳那边有七八个伴娘,我们这边还缺了几个伴郎呢。”
说起来确实头痛,汪志坚这都31岁了,初中同学基本上都结婚生娃了,高中同学联系少,也不知道人家结婚没有。大学倒是有两个未婚的,都给请回来了。可是,那边有七八个,按理这里也得配上七八个才对。
汪志坚把这个令人头痛的任务交给了陈猛,可是,陈猛初中没毕业就去部队了,哪里还记得青山镇街镇有哪些未婚的小伙子?
他出去给吴友敬打了个电话,让他快点过来商量婚礼的事情。
吴友敬开着一部小面包车过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苏立德、谢学泽。
“伴郎?结婚新娘那边有姐妹陪嫁不就行了,男方还要兄弟?是一起喝酒的兄弟吗?我们就行了呀!”
吴友敬一边挠头,一边说,一脸迷茫。
陈猛轻叹一声,道:“按京都的规矩,应该是女方有几个伴娘,男方就要几个伴郎。女方伴娘好找,新娘才二十岁呢,大部分同学朋友还没有结婚,一抓就能抓一大把。”
吴友敬也为难:“年轻人要么读书,要么出去做工了。这次回来参加酒席的大多是大叔大婶,想要找年轻小伙子还真不容易呢。不过,嘿嘿,现成的倒有一个。”
陈猛惊讶:“哪个?”
苏立德笑着指向谢学泽,道:“小谢同学呀,他还没有结婚呢!”
陈猛打量着谢深泽,满脸疑惑:“不会吧?你也这么能玩?不是早就有女朋友了吗?”
吴友敬摇头叹息:“他呀,都不知道谈了几个女朋友了,心还没定呢,我们班估计也只剩下他未婚了。”
苏立德眨了眨眼,轻声而又笃定地道:“很快就会
又有一个了。”
“什么意思?阿坚明天就脱单了,还有哪个没有结婚?”
“黄家诚!”
“黄家诚?他的女儿几乎是我们班同学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了。是哪一年生的?好像是94年结婚,95年生的孩子。”
苏立德放出一个大消息:“听说,黄家诚要离婚了。”
陈猛一拍大腿:“切,文芳早就说那家伙是个花心大萝卜。你说文芳是不是会看相啊,那会儿,黄家诚一直追求文芳,都追到南方大学去了。可是,文芳偏偏不动心,还跟阿坚说,说黄家诚是个风流花心的主,以后迟早会离婚。这还真给文芳说着了!”
吴友敬摇头轻叹:“这可能是我们班第一个离婚的同学了。”
陈猛惊奇地道:“以后还会有同学离婚?”
苏立德笑骂道:“谁知道?如今我们才几岁呀?未
来的事情谁道得明、说得尽?”
陈猛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笑了:“明天我问问文芳,说不定她知道。”
吴友敬捶了他一拳:“你呀,真以为文芳是神仙呀,这都能知道?”
苏立德摇头晃脑地道:“在我们心里,文芳比神仙还厉害。以前以为文芳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很难见到她。没想到,如今要见文芳比见你们还要容易得多。”
吴友敬惊讶地道:“你经常见她?”
陈猛也一脸惊讶地盯着苏立德看。
苏立德摸了摸鼻子,哈哈大笑:“你们真笨,想见文芳还不容易?看S市的电视新闻频道呀,有时每周能见到几次,有时几周能见一次。你想想,我与班长隔得这么近,有时都要一两个月才能见一次呢。”
“切!”
苏立德被他们俩追着跑,最后还是免不了被他们捶了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