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想啊,当初的皇位是父亲主动让出来的,皇帝心里能不记着么?知道感恩的人会念着父亲的好处,可若是那心胸狭隘的只怕就如同芒刺在背呢,父亲可是有皇祖父亲笔写下的遗诏,那份遗诏就是皇帝心头上的一根刺。”秦睿喆看着父母,很是冷静的分析。
“别忘了,父亲当年可是领兵对抗北狄所向披靡,父亲雄才大略英明神武,朝中不少人都与父亲交好。再加上掌握兵权的是外祖父,小姨夫如今镇守西北边关,两位舅舅也都是名震一方的大将军。这些可都是跟父亲关系最亲密的人,皇帝能安心么?”
“更不要说,父亲在辽东八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不但数次减免辽东百姓的税赋,母亲更是帮忙出主意,带动辽东百姓发家致富。如今辽东可以说是大齐最富裕的地方,比鱼米之乡的江南都好,父亲在辽东的声望也是越来越高。这样的情形下,皇帝能不心惊胆战么?”
秦璟昊的封地在辽东,辽东府以及北面的大部分州县都是他的封地,按照大齐律令,封地百姓上缴的税赋只交给朝廷三分之一,其余的是要交到藩王手中。
这几年朝廷税赋不断增加,秦璟昊为了减轻百姓负担,减免了百姓大半的税赋,几乎出了上缴朝廷的之外,王府这边分文不取。这样一来,百姓负担减轻休养生息,再加上有云瑾帮忙出主意,带领辽东百姓种植各类经济作物,同时增加各类手工作坊,辽东百姓的生活比以前好了很多。
而大齐其他的地方,百姓却没有这样的好日子,朝廷不断增加的税赋压得老百姓喘不过气来,就连富有鱼米之乡的,如今也同样是水深火热民不聊生。也正是因此,辽东百姓越发感念秦璟昊的好处,秦璟昊在辽东的声望很高,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可以说是贤名远播。
“父亲越贤明,声望越高,对皇帝的威胁就越大。皇帝那个性格哪里还能沉得住气?以前不动手,是因为大齐周边强敌环视那些番邦小国都不安分,再者皇帝也没能彻底掌控朝廷。如今不一样了,外祖父已然将周边各国尽数平定,如今四海升平万邦来朝,皇帝继位八年多在朝中也遍布自己的势力,这个时候不动手还等什么?”
“父亲远在辽东有颇有声望,皇帝不好直接动手,就只能寻找其他的机会。外祖父就在京城,又素来正直敢犯言直谏,皇帝肯定会拿外祖父开刀。只要抓了外祖父,父亲定然会进京相救,到时候皇帝只要设下陷阱,父亲还能逃得掉么?到时候再诬蔑父亲一个擅自离开封地意图不轨密谋造反的罪名,除掉父亲不就顺理成章了?”
秦睿喆对朝廷大事十分了解,分析的更加精准,仿佛这些东西早就在脑子里一样,分析的头头是道。稚嫩的面庞上布满严肃的表情,那一双如同寒星般漆黑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此时此刻的秦睿喆,绝不是寻常十一岁的男孩可比。
儿子一番话,惊醒了秦璟昊夫妻,“是啊,王爷,喆儿说的对,这件事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若真是这样,你们可千万要当心,不要中了皇帝的计策。”关心则乱,云瑾心里全都是父母的安危,根本想不到别的,此刻被儿子一提,就如同大梦初醒般,恍然大悟。
至于秦璟昊,他并不是想不到这一层,只是不敢往这些上面想。那是他的兄长,素来敬爱有加的太子哥哥,两个人虽然不是一母所出,可也是感情深厚。秦璟昊不敢相信,他敬爱的太子哥哥会有翻脸不认人的一天。
然而秦睿喆的话,却又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让原本就底气不足的秦璟昊连反驳儿子都没有勇气。关键是这些年来皇帝的所作所为,早就不是秦璟昊记忆里的那个人,如今的皇帝变得让人吃惊,性情大变的皇帝,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喆儿果真长大了,能够想的这么多,倒是没辜负了父亲对你的教导。云儿,儿子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件事非同寻常,我不能让你也跟着去京城,万一家中出事,我束手束脚的反而不好施展。就照着喆儿的话做吧,我带着喆儿一同去京城,到时候我进宫去见皇帝随机应变,喆儿领人在外策应,没事就罢了,如果一旦有事,喆儿是我最信得过的人。”
秦璟昊看着眼前这个挺直了身板儿一脸严肃的小少年,欣慰不已,他的儿子已然成长起来,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等智谋,将来肯定也了不得。孩子大了,应该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不管京城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都应该带着孩子去闯一闯,雏鹰总是要放飞的,父母的羽翼不能护着他一辈子,外面的风险磨难,总要亲自体会才能长大。
丈夫都这么说了,云瑾还能怎么反对?要真是照着秦睿喆的推论,就怕是家里也未必安全,她要是撒手不管王府里的事情,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守住家,不管秦璟昊进京是成功失败,他们还有一个退路,若是家没有了,那可是连个退路都没有。
“好吧,那你们父子两个千万当心,我这就让人收拾东西。”时间不等人,京城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能早一点走就多了一分把握。云瑾说完便迅速离开,回去领着丫头给秦璟昊夫妻收拾了一些随身的衣物、药品干粮等。
正好这时林枫也把府里的人手全都调集完毕,于是秦璟昊率领八千精兵,飞快的出了辽东府,一路奔向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