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兰呆了一呆,才问,“二小姐怎么了?”
“我忘了跟你说,去年末的宫宴,皇后娘娘有意为太子纳妃,那妮子竟然不问过母亲,自请为太子侧妃,母亲气极了,关了她一个月,不许她再进宫。”
沈清兰又是一震,自请为太子侧妃?这位二小姐好魄力啊!她这么做,是因为痴慕太子不可自拔?可她以开国郡侯嫡女的身份居侧妃之位,有些委屈啊。
“那,太子侧妃这事……成了吗?”
卫长钧摇头,“没有,别说母亲不同意,皇后也不好应许啊,太子……嗯……”没说完,不说了。
沈清兰敏感地注意到这一点,却也没冒昧地追问,这种事,以后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前面不远就是姚姐姐家,走,咱们过去。”
沈清兰大喜,紧走几步,又皱眉停住,“子渊,我初次登门,岂能空手而来?”
卫长钧笑道,“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姚姐姐见了你,必定高兴。”
忐忑而行,来到一座不大的宅子前,大红的灯笼挂在檐下,一块朴质无华的乌木板上写着两个小篆“姚宅”,其余,并无装饰。
敲门前,卫长钧主动介绍,“这是姚兄多年前在京城置办的宅子,这些年一直空着,直到去年姚太太回京,才重新打扫。”
沈清兰注意到他说的“回”京,电光火石间回想起穆华欣曾提过,说姚太太是她姑姑,可见是穆老夫人的义女,能让穆老夫人收为义女,姚太太本身也非寻常人家之女吧,可无论是她本家身份,还是穆家义女的身份,都很难想象会嫁与商贾姚胜。
她想问一问卫长钧,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卫长钧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柔声道,“不急,等我回来,慢慢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都会告诉你。”他上前敲门。
沈清兰心中一动,脱口问,“子渊,你何时回?”
“放心,不会很久,我只是……”卫长钧回头朝她安抚的笑,只是还没说话,门就开了,“吱呀”一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一位老仆探出头来,“谁呀……哎哟,卫三少爷,您怎么来了?”
卫长钧笑,“全伯,我来看看姚姐姐。”
全伯点点头,又看到他身后的沈清兰,“这位姑娘是……”
“全伯,这是吾妻。”
沈清兰瞪大了眼,什么?叫她什么?
全伯惊愕,卫三少爷是否娶妻在京城又不是秘密,谁不知道他目前单身,哪来的妻?可现在人家亲口说了,总有来由,全伯知趣,立即让在一旁,“两位请进。”
沈清兰还在面红耳赤、胡思乱想,就被卫长钧拉了进去。
全伯复闩门,领着两人往里走,沈清兰打量四周,这宅子不大,布局紧凑,山水亭台错落有致,颇有些江南园林的韵味。
全伯轻声提醒,“卫三少爷,宅子里这会儿有贵客,太太正陪着。”
沈清兰听到“贵客”二字微微一怔,虽然不知道姚太太的身份,但以卫长钧的身份,在他面前说这个“贵”字,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卫长钧也顿了顿步子,望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厅,“哦?是……宫里的?”
“是。”
“我知道了,全伯不必送了,我们自己进去就是。”卫长钧突然握住沈清兰的手,握得特别紧,“走吧,姚姐姐就在里面。”
沈清兰被他这么不轻不重的一用力,莫名有些心慌,“子渊,贵客是……”
卫长钧垂眸看她,笑得深情又坚定,“皇后娘娘。”
“……”
沈清兰不由得大惊,皇后娘娘居然在元宵节的晚上亲自驾临民宅来看姚太太,姚姐姐究竟是什么人?
卫长钧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一会,你自然就会知道许多,还有不解的,回头我再解释。”
温暖从手背徐徐传入体内,沈清兰感受到力量,忐忑与迷惑的心迅速安定下来,回了他一个温柔坦然的笑容。
“好,进去吧。”
大厅门外站着四个衣饰华丽的女子,远远的就看见了两人,其中一个转身入内禀报,其余三人上前行礼。
“宜威将军。”
卫长钧点点头,牵着沈清兰入内,沈清兰轻轻挣了挣手,没挣开,只听他在耳边低声道,“别挣,拉着好。”
沈清兰立即反应过来,他这么做,是有意的,而且是极为必要的,即便自己再害羞,也应该信任他、配合他。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清兰立即跟着说,“民女沈清兰,给皇后娘娘请安。”
主位上,一位打扮普通但气质雍容华贵的半百老妇人笑吟吟地垂着眼眉望着两人,“子渊,白天的宫宴你自称酒量不济,中途离席,怎么没在家醒酒休息,大晚上又跑到这里来了?”
卫长钧笑道,“回皇后娘娘,臣妻与姚姐姐情同姐妹,想念姚姐姐了,臣特意陪同过。”
他一口一个“妻”,沈清兰听得这叫一个难为情,忍不住想反驳,又咽了回去,可也不能任他冠名却无反应啊,便敛裙行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民女冒失,不知皇后娘娘凤驾在此,请娘娘恕罪。”沈清兰认了错,垂眸纳闷,怎么座上只有皇后一人,姚太太呢?
只听皇后笑道,“不知者无罪,何况,”停下来,似笑非笑看了眼卫长钧,“子渊带你来的,要怪也是怪他。”
沈清兰顿时紧张,不怪自己当然好,但也不能降罪给卫长钧啊,刚要挺身求情,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笑吟吟响起,“怪谁啊?谁来了?哟,清兰?好久不见了。”
“姚姐姐!”
尚未见人,沈清兰就已经喜形于色,闻声转身,只见姚太太从门外姗姗而入,体态清瘦许多,好在面色不像在会州时那般苍白,笑容依旧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