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卉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心死大过于默哀。
房内动静逐渐平息,她仍旧站在门外,直到天空投来光亮,才动身离去。
清晨天刚破晓不久,沈溪坐在车里,头侧向车窗望去,一旁的男人沉默地开车。
抵达机场,宋瑥行替她搬下行李,俩人相距一米的距离站定,谁也没舍得开口道别。
许久,沈溪低垂着头,开口打破沉默,“你回去吧,我走了。”
“嗯。”宋瑥行应了声,不过却没动。
沈溪却哭了,眼泪吧嗒吧嗒落到行李箱上。
“你回去啊。”
“我看你走。”
沈溪泪流的更凶,“你别这样,回去吧,你回去了我就走。”
宋瑥行走过去,叹息着抱住她,“到那儿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姐夫不在身边也要按时吃饭,别熬夜,知不知道?”
沈溪捂住嘴,小脸上满是泪痕。
“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沈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安检,怎么走进候机厅,怎么上的飞机,只觉得当时天已经塌了,哭着哭着累了,就缩在座位上睡过去。
男人舍不得她受苦,很早就给她在学校附近找了房子,又担心她人生地不熟,一早就交代让中介到机场接机。
房子里布置齐全,加之沈溪情绪低落,中介把她送到租房里,留下电话便走了。
沈溪想极了宋瑥行,打开熟悉的电话号码页面,却始终点不下去,对着那个号码又默默流了一夜的泪。
凌晨五点,空荡寂静的街道驶来一辆出租车,停在整条街唯一一间亮着灯的二层公寓前。
“先生,到了。”
坐在后座的男人醒来,看向还亮灯的房子,又心疼又感动。
她心里装着自己。
沈溪木然睁着眼,呆呆地看墙上挂着的画,嘴唇泛起一层干皮,眼睛红肿刺痛,她感受不到活下去的动力。
手边,手机震动起来,可她没有任何动作,等了好一会儿,才木木低头去看。
看到号码,她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汹涌冒出。
女孩颤巍着手接听,却说不出一句话,咬住手背不让哭声冒出。
“溪溪?”
回答他的是隐忍压抑的啜泣声。
宋瑥行鼻子发酸,他打开车窗,让凉风吹进车里。
“睡吧,别哭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我、我已经,睡醒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任谁听也不信她刚睡醒。
“嗯,那就再睡回笼觉,还在放假呢,平时你不是最爱睡回笼觉了吗?”
女孩终于绷不住了,超哭边喊,“可是我好想你,姐夫,我好难受,比死了还难受……”
“我想见你……呜呜……我想见你……”
“傻女孩,不哭啊,姐夫一直都在,我一直陪着你,乖,再哭眼睛坏了姐夫该心疼了。”
“你骗我,你不在了……呜呜……以后只有我自己……”
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瑥行心疼坏了,终究坐不住,走到公寓楼下。
“溪溪,下来开门。”
沈溪哭的头昏脑胀,只顾发泄悲伤的情绪,没听到男人说话,宋瑥行按了门铃,又耐心说了一遍。
“好女孩别哭,听到门铃声了吗?”
“嗝,什、什么?”沈溪打着哭嗝,显然脑子还没转过来。
“听到门铃声了吗?”泍書首橃詀:яOùяOひщù。Oяɡ 請菿首橃詀閱讀泍書
房子里响起清脆的“叮咚”声。
沈溪抬起头,闷闷“嗯”了一声。
“你在二楼对不对,现在站起来。”
沈溪懵懵地站起,然后根据男人的指示一步步来到门前。
女孩心底隐隐期待,却又不敢置信,嘴里喃喃“不可能”这几个字。
这些呢喃通过手机传到男人耳里,他压着笑意,轻声道,“开门。”
话音刚落,一具温热的躯体撞进他怀里,女孩抱着他又哭又跳。
“小声点儿,别把邻居都吵醒了,姐夫在呢。”宋瑥行像往常一样把她抱起,进屋。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把黑夜隔绝门外。
宋瑥行走进浴室,从毛巾架上拿下毛巾,浸湿热水,绞半干后把黏在他后背上的女孩拉到面前,抬起她的小下巴,擦拭哭得脏兮兮的小脸。
热毛巾一碰到肿成只见一条缝的眼睛,女孩立即刺疼得“哎哟”叫出声,那小模样怪可怜的,让男人又心疼又想笑,没好气责备道,“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哭一整晚?”
那股哭劲还没过,女孩一抽一抽的道,“你、嗝,你怎么来了?”
还能为什么?走之前哭成那样,让他怎么放心得下,幸好下一趟飞机还有票,立即回家拿了护照便跟了过来。
“你说呢?”宋瑥行重新绞了一遍,把毛巾盖到她眼睛上。
沈溪吸吸鼻子,小手搂得更紧了,“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