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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念她的坏相公。
与他分开的日子,每一秒钟都像是煎熬。
从来没想过,不能再一起牵手。
那时在人界风花雪月的日子,他陪她降妖除魔,游历山水。
每一日清晨苏醒在他宽阔的怀中,再由他亲手含情脉脉画眉绾发。
想要吃的美食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手上,吃腻了的零嘴全部塞给他也没关系。
相公…妹喜想你。
她抱住常风的望月剑,窝在床脚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毫无焦距,无论是谁都不能把她从这种失魂的状态里唤醒。
已经七天了,她就像是一朵即将枯败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黯淡下去。
眉心那处囚禁着冰心诀的魔种,随着主人的死亡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可妹喜再也没有精力去分心修行。
第八天,一个雪白浑圆的毛团推开了大门,端着一碗异香扑鼻的药膳来到妹喜面前。
“笨狐狸,这才多久没见,你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熊样?”
玉兔姑娘将药膳直接塞到妹喜鼻子下面,那股噩梦般的香味竟是让妹喜在失魂中害怕的打了个冷颤,整个身体不断后退试图摆脱香味的纠缠。
实在是,她在月宫身体调养好了以后,玉兔总是把毒下在她做的最好吃的饭菜里面,端给妹喜用以试验它的解毒药方…
几年下来她真的改了,闻到玉兔姑娘的饭香味,药膳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避三舍浑身发抖!
有戏,还是本姑奶奶制得住这个傻姑娘。
玉兔姑娘得意地翘了翘她三瓣唇角,看似无辜的可爱白团样下是满满的狡诈。她趁着妹喜被“美食”唤起了一点点神智,抓紧时间忽悠:“嘿,小狐狸。你还想不想要你相公啦?”
“相公?”
妹喜的声音干涩暗哑,像是迷途孩童见到父母般发出期待委屈又不可置信的神色:“玉兔姑娘,你能救我相公吗?”
“这个嘛…”她卖关子道:“你要配合我调理身体,不然我才不会告诉你!”I.んāIτānɡsんūωū.Cом
“我配合!”妹喜急匆匆表态,小心放好望月剑之后端起药膳就大口咽肚,怕就算玉兔再给她下毒也顾不上太多。
“这还差不多。”
玉兔满意的点点头,小爪子一挥就召出了一阵寒风托起两人,飘出屋子直奔她布好的一处五行地象阵。
这里是三圣母下凡后跟着自己的喜好精心构建的一处世外桃源,触目所及栽种着几里多的桃林。这处人间仙境四季如春鸟语花香,一年四季这片桃林总是纷纷扬扬落着花瓣,将这几处木屋渲染成梦幻的粉。
玉兔所设的五行地象阵的几处阵眼完全对调,使原本聚灵纳福的大阵完全颠倒作用,谁镇在阵眼之中都会被阵法抽去灵气。
“盘腿坐下,我要启动大阵了。”
妹喜安静坐好,她能感觉到她魔化的身体正不安的在体内流窜。
“这五行大阵的阵眼是你师父翻山越岭给你寻来的极阴五毒,现在被本姑奶奶封印到了五处阵眼,当大阵开始运转时,你体内的魔气就会被阵眼里的毒物吸走,你要保持心态平和运功配合知道么?”
“嗯。”
“记得要把你刚吃进去的药膳好好吸收,免得你魔气不济被吸成小饼饼。”
“嗯…”
“我可是头一次这么用五行地象阵,你如果感觉不对记得叫停,否则修为大失我可不管。”
好可怕的样子。
妹喜不知玉兔眼中的促狭到底是真是假,只能闭上眼睛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姑娘快点开始吧。”
玉兔不在多话,运起仙力催动阵法生门处的灵石,随即一阵幽蓝色的光华顺着五处阵眼鳞次亮起,形成一道完整的整圆将她牢护在中心。
整个大阵以逆时针方向缓缓运行,坐在中间的妹喜立刻就感觉到了体内魔气的流逝。
这滋味并不好受,像是把人放置在逐渐失去空气的真空里,每一处皮肤都被当成了海绵一样挤压出本体的水分,若不是她一早听话开始吸收起玉兔给她炖的药膳,这会已经支撑不住要倒下了。
“你若是坚持不住了,就告诉我,咱们再吃一顿补药继续来。”
妹喜倔强地摇头,运功消化掉药性运向浑身,一点一点补充被大阵抽走的魔力。
入魔本是陪在相公身边的条件,可现在她只有顺从玉兔褪去魔性,才可能换来与相公再见的条件…
那就让她修道好了,去仙界还是地狱都已经无所畏惧了。
恍惚之间,被镇封已久的冰心诀竟是自行运转起来,由识海破空而出护住妹喜的心脉,令被大阵抽空的她终于缓出一口气。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步走来,正是许久不见的莫问真人。
他一向清俊的五官如今戾气甚重,隐隐有团稠浓的黑气罩在他眉心,玉兔只是搭眼一看就紧皱眉头,不得不好心相劝:“莫问真人,你现在的情况比妹喜还要危险,还是快些去休息吧!”
“心中烦闷,休息无用。”莫问勉强浅笑示好,目光却一转不转凝在满头大汗的妹喜身上。
玉兔见状只是摇头,无意间见到他鬓角一小缕银白的发丝更是暗中焦急。
毕竟是年少时朝夕相伴的挚友,哪怕是入魔以后百年不见,这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身重剧毒又心魔入体,是否能抗住这情劫,唯一的救赎也就是眼前这个同样深陷其中的小狐狸了。
哎,真是难啊…
玉兔叹气,想起久未见面的三圣母此次拜访居然不在谷中,不知去哪和人玩耍去了,不由更是头疼。
这些仙一个一个的,怎么就爱跟自己较劲呢?
罢了,自己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思维,还是赶紧治好这个笨狐狸好去天宫照顾嫦娥吧,最近那天蓬元帅总是死乞白赖往月宫跑,别让嫦娥主人一不留神被拐跑了…
……
梦境无时间。
阵中打坐的妹喜完全放空,根本感觉不到周围的动静,直到她实在是坚持不住直接累晕,才恍惚落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
眼皮好重…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睁眼时窗外已是繁星漫天。
面前就是男人从领口露出那结实好看的大片胸肌,清淡的体香和白皙的肤色,镀在烛光里恍惚成诱人的深蜜色。
“师父…”
妹喜迎上莫问怜惜的眸光,慌乱从他怀里想要挣脱出去。
莫问不由锁紧双臂将她紧抱在怀,清冽的嗓音里满是疲惫和思念:“别动,再让我抱会。”
有多久没能抱着喜儿安静浅眠?
妹喜不敢忤逆,只是停下动作倔强地说:“师父,你这样不合规矩。”
这个热情的怀抱烫的她浑身难受,杀夫之仇更是让她不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这个亲手养育自己五十多年的,如兄如父的最亲近的人。
“我知道喜儿服用了忘忧草,让我们从头再来好么?”
莫问鬓角的白发又变多了,折射起烛光的颜色变成妖异的橙黄。
妹喜从未听到过男人用这样伤感的语气和她讲话,情绪并不浓烈却能痛到她不能呼吸。
“师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