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跟踪他的爱好,知道季嘉言借的每本书。但是他看的书对她而言太枯燥了,林稚也不想暴露自己,两人的名字便从未在借书卡上相遇。
直到这本书出现。
正常渠道买不到。
季嘉言通过学校的图书平台订购,然后作为图书馆志愿者的林稚成为到书后第一个读到的人。她着迷了,为那个书中毁容的怪物。
她觉得怪物就是自己的化身,待在图书馆一口气读到天黑,直到季嘉言来找书。
他站在她身边,修长漂亮的手指落在纸页。
嫌弃女孩留在书上的指印。
林稚正好看到稀奇古怪的话,毫不客气,把季嘉言的手打开。他推了下她的脑门,有点气,“你还反客为主了是不是,怪丫头。”
后知后觉是他,林稚不敢抬头,又舍不得书。
手在封面摸来摸去。
季嘉言便让她下午放学,到学校顶楼来找他。
看起来清高正经的学神,其实是个相当了不起的色情狂。林稚只身前去,还了书,也赔掉初吻。他抵着她墙上亲,亲了好几下,还摸大腿,很喜欢女孩脸红抵挡的样子。
好笑问,“你是不是傲娇?”
“我带你骑车,你也不答应。”
“成天就在房间里偷窥我,抱你了,怎么还不愿意?”
“蠢。”
他搂她腰,抱人躲在顶楼看书。
那是林稚第一次逃课,一整个晚自习两人就坐在那吹风。
他打着手电给她翻书,“真是个小变态。”
本来就隔层纸的关系,捅开了,很快发展得难以收拾。她日日夜夜都想见他,哪怕被摸被亲都无所谓,两个半大的孩子差点走入禁区。
然而不幸来得太快。
有天季嘉言跑出来,两人躲在滑梯里的城堡亲吻时,得知了陶玉龄的死讯。
他不能接受母亲车祸离世,还是跟那个该死的车易在一起。
好像也责怪自己,为了和林稚亲吻,没在家看好妈妈。
从那以后便没再找她。
再接着,她目睹了宋媛坐他单车后座,两人在通往顶楼的楼梯接吻。
也就断了念想。
他们一起读的那本书,成为林稚的精神支柱。
她读到怪物偷换男二的药,害一个型男壮汉变成巨乳娘炮时,是一个月色很凉的夜。
陶玉龄刚走不久。
对面还装饰着黑布和符纸。
陶玉作为陶玉龄本地唯一的亲属,来帮忙操持葬礼。
林稚犹记得对方到季家时,在季嘉言面前哭得痛彻心扉,声嘶力竭。那种演技,她这样的边缘人士能看穿,但是季嘉言却不能。
那时男生获得国家青少年科技奖。
正是学校炙手可热的人物。
林稚不久前目睹了他带着宋媛骑车往翡丽大街飞驰而过,那些笑声,像锥子一样刺痛着她。还有那个楼道上的吻……其实他和别的女人亲热也不是不行。
但至少不能在两人初吻的地方。
那夜她依然在睡前偷看他,然后看到了微妙的一幕。
绝美清贵的少年敞开窗户,睡在床上,容颜憔悴,胸前刺着玫瑰的女子开门进来。
朝他鼻子上晃了点东西。
然后慢慢拉上了窗帘。
林稚隐约知道这是不好的事。
但是她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想不到一个大季嘉言十来岁的亲戚女人,到男孩的房中干嘛。短暂的狐疑过后,想到男生和表妹的那些事,便拉上窗帘睡觉。
和往常不一样。
那天她起来上学,季嘉言默默站在家门口,隔着小道看她,看了许久。
他说,“林稚,你昨天没在家。”
她说,“在的。”
男生脸色刷白。
慢慢走出去,又抱头蹲到地上。
她第一次听到他发出那样的声音——像野兽在低吼,像野兽被刺中。
她曾经也是很残忍的人。
林稚想。
她因为嫉妒,旁观了他人的不幸。
她该死在季嘉言手里。
这句有意识无意识的话,原来是过去真相的映射。其实她有时候都不太懂自己,为什么时而为他发狂,时而想要逃离。
她的确爱他。
但的确也不配爱他。
林稚跪在地上捏住书脊,反复看一句话——“罗娜小姐说,没有一件东西是恶心的。”
“罗娜小姐说,找到幸福的唯一方式,就是要有勇气被完全剖开。”
你被剖开了吗,林稚?
女孩问自己。
你该死吗,林稚?
女孩问自己。
你该死的,林稚。
现在,就去下面,请求他原谅,让后请求死亡降临。
47、被你爱,不如被刀刺< ΡO①⑧點℃O℡M脸红心跳
ρO①⑧.℃OΜ/7986753
47、被你爱,不如被刀刺
林稚下去的时候,季嘉言正坐在地上,盯着房梁中间的铁钩看。
他看了她一眼。
站起身来,衣服上有道青苔的印子。
林稚搬来椅子,坐在上面绑绳套。很细的指捏住两端收紧,往自己脖子上一放,紧接着站到椅子上,将另一端挂到生锈的铁钩。
她望一望他。
手从绳子慢慢放到大腿两侧,东方娃娃似的脸恬淡而释然。
他没动。
许久走过去,握住她的脚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找到那本书?”
“找到了。”
“想起来了?”
“应该吧。”
“……你想死吗?”
“……对不起。”
她低头,只能看到男生沾染灰尘的发和微微前倾的颈。他瘦了很多,肩颈的曲线更像十五六的时候,很少年气,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