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一舔,忽然合起素描本,冲出屋子。
季父走出书房,问她要去哪。
林稚胡乱应了一声,跑得飞快。
糟糕。
季嘉言说,α告诉他,她不会爱他。那么也就意味着两人之间已经有接触了……他还是太聪明了。前世季家发生什么,林稚只看个表面,根本不知道其中猫腻。
如果,α用某种具有冲击性的信息挑唆季嘉言。
那么季嘉言一定会去求证。
他是很固执自负的性格,一旦构建的城堡被人轰碎,绝对会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是自己的至亲。女孩狠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没想到,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季嘉言的人……
他如果想杀人,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那个从地狱回来的家伙,知道怎样让曾经的自己陷入绝望,进而疯狂。
女孩一连用了半包纸巾。
额头还是不断冒冷汗,她颤抖着给季嘉言发短信。
“你在哪?”
很久很久,当林稚赶到车易家后,才收到返信。
她不知道他在哪。
只看到独栋别墅破碎的门窗,雪地里,雨打沙堆万点坑,隐约是飞溅而出的木屑和玻璃渣。地上有血,不知道是谁的血,还有些皮肤组织,也不知道是谁的肉。
林稚想要尖叫,却猛地捂住嘴,生生将恐惧下咽。
面对一地狼藉和弥漫的血腥。
女孩开始打嗝。
一下接着一下。
手机屏幕闪烁,她可爱的天才男友脸上,出现两条通知栏。
正好在遮住了那双瞳色很浅的迷人眼睛。
像犯人脸上打的黑色横条。
她不该用他的照片做屏保的,林稚蹲下来,一边打嗝一边抱头。
“您有新的讯息。”
季嘉言:不要过来。
季嘉言:回家吧,林稚,回你家。
42、直到她也踩在他身上,吐之以沫< ΡO①⑧點℃O℡M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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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直到她也踩在他身上,吐之以沫
他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她。
林稚想。
但任凭她怎么喊怎么叫,季嘉言都不肯出来。女孩蹲在地上,身子微抽,颤抖着给他发讯息。
“你在哪,我就看一眼。”
“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季嘉言你说过,我们会在一起的。”
“是不是要我死在这里,你才肯出来。”
她抱着手机,泪水倒灌进鼻腔,而后流入食道。本就沙哑的喉咙因为盐分的刺激,变得火辣辣,仿佛要烧穿一般。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曾经受过那么多折磨,怎么舍得让那个懵懂无暇的自己再次堕入深渊。
女孩捂着脸,不敢看面前破碎的建筑,还有那些空洞的门窗。
空气中焦臭味一阵一阵,熏得人胸闷气短。管道破裂后,污水射出几波,渐渐漫过地面。
建筑内部,依稀有断开的电线迸出的亮白火花。
刺得人眼出现短暂的黑点。
令人绝望的黑点。
“救……救命……妞妞……妞妞……”
满身镶嵌玻璃碎片的女性从门爬出,因痛苦而扭曲的身体,像极了灼烧状态下的毛毛虫。
对方呻吟着翻过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粘满血丝和脏污的眼珠迟钝移动,渐渐定格在她身上。
女人的血顺着污水流过来。
林稚往后一退,躲开了。
在看清对方是季嘉言的母亲陶玉龄后,这才鼓起勇气上前查看。熟悉的气音再次响起,咻——的一声,林稚旁边的管道瞬间爆开。
水花溅到身上。
冰凉的。
她吓得腿软,瞬间跪倒在地。
稳住心神后,女孩向后看去,依稀看到后方简陋的两层小楼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男生勾着背,苍白的脸上有种疯狂的快意,身体扭成奇怪的姿势。他手里握着自制枪械,咔一下,重新上膛,动作利落而畅快。在和女孩的目光对上后,季嘉言偏了偏枪口,仿佛在说,“让开。”
林稚脸部的血液迅速抽走。
人白得像张纸。
是α。
这种关键时候,α竟然回来了。
“不要!”
看到对方瞄准陶玉龄,林稚扑到满身是血的女人身上。
“不要啊,求求你啦!季嘉言!”
他总是这样。
永远让她措手不及,永远让她无还手之力。
虽说供奉神明,就是把鞭子送到虚无的偶像那里,任由对方主宰和鞭挞。但她真的……真的后悔了,他不仅想杀自己的生母,还想要她的命。
虽然看不到。
但是林稚还是能感觉到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没有犹豫。
她没被子弹射中过。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也许运气好,死亡在一瞬降临,也许运气不好……需要受很久的折磨,最终被打成筛子,肠破肚烂。
她不想妈妈难过。
也不想季嘉言的人格重新占领身体后,看到她不太体面的尸体。她的男孩看起来不可一世,其实很脆弱,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和崇拜。
她想给他很多很多的爱和崇拜。
林稚抱住陶玉龄,身子颤了颤,闭上眼睛想起某个湿热的下雨天。季家刚搬过来,正忙着收拾。男孩坐在花园里的单人布艺沙发上,摆弄打火机。
天空下起很小很密的雨。
他后知后觉,在那点雨。
林稚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小孩。
雨怎么可能被点燃?
他无聊拨弄湿透的刘海,长而密的睫毛沾染雨露,猝不及防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