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郎书信之中所提到的枣祗,的确是一个妙人儿。他最大的长处,便是善于屯田。
枣祗(zhi),家族原本姓棘,因为先祖避难,亦或是一说避仇,才改姓枣。年颍川长社人。中平六年,关东群雄骑兵讨伐董卓之时,曹孟德散尽家财,组织义兵,募集了五千人。就在此时,枣祗投奔了曹操。当时,枣祗已经很有名了。闻听他归附曹操之后,袁绍多次派出鸿翎急使,辟除他担任僚属,都被枣祗严词拒绝。为此,曹操非常感动,枣祗备受信任。
曹操占领兖州,自领兖州牧之后,任命枣祗为东阿令,镇守东阿。枣祗在东阿期间,致力于劝课农桑,积谷屯粮。并且勤修武备,组织操练东阿军民,并将东阿城的城防工事加固修缮一新。在曹操与徐州陶恭祖连年大战之时,东阿稳如泰山,成为曹军的军需后勤基地。
当时,天下群雄连年征战,无暇顾及生产,小民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如此一来,无人耕种,没有收成,中原各地就出现了饥荒,斗米价值万钱。袁绍的士卒在河北靠桑葚充饥,袁术麾下靠河蚌果腹。曹操在最初几年的征战中,也经常因粮食接济不上,被迫中途撤兵,放弃即将到手的军事胜利。方其时也,除了大司马吕布麾下的汉军,群雄都严重缺粮。
枣祗追随曹操,转战中原,对黄巾兵农合一的做法深感兴趣。枣祗对农业生产很有研究,他深知民以食为天,主张治理地方,必须以农为本,注重农桑。他任东阿县令期间,潜心发展农桑,使得当时的东阿,家家植桑养蚕,户户粮食满仓。一时之间,枣祗的大名传遍天下。
曹操两次击败陶谦之后,夺得了一大批耕牛、农具和青壮。枣祗就建议曹操利用这些农具,在兖州开垦土地,实行屯田,以解决粮食问题。曹操采纳了他的建议,并任命他为屯田都尉,全权负责屯田事宜。可惜好景不长,庄稼还没有熟,曹操就跑了。温王吕布击败曹操之后,立刻召见了枣祗。为了中原百姓的福祉,枣祗献上了屯田之策,正中吕布下怀。
屯田政策,早在吕布主政并州时期,就大力推行过,获利甚大。卜巳、彭脱等黄巾降将,都被吕布任命为屯田中郎将、在万里鲜卑草原屯田。当时,世家大族鄙视农夫,没有人愿意亲自力田。如今,得了枣祗这样的屯田能手,吕布喜出望外,自然当作宝贝一样,用其所长。
得到吕布大力支持之后,枣祗便上疏朝廷,请求颁布诏书,加大屯田的力度。枣祗的屯田方案一提出,便遭到许多人的反对,最起劲的一个要数军祭酒候声了。他认为屯田制不足取,于官于民都无利。实行屯田是和朝廷唱对台戏,是异想天开。这是本朝官场的通例,为了反对而反对。枣祗没有被朝中多数清流官僚的非议所吓倒,到处游说,宣传屯田制的主张。
他不止一次地对朝官说,实行计牛输谷是广种薄收,漫天撒网,效果不大。若是遇到水旱之灾,更是收不成东西。唯有实行屯田,集中大批人力与物力,集体耕种和收获,当年就能得到较好的收成,能较快改变军队粮食不足的现状。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吕布权其利弊,终于采纳了枣祗的建议,配备了精通农事的韩浩做他的助手,专行其事。为了避免臣僚再发议论,吕布下了一道命令。令中说:“安定国家的根本大计,在于强兵足食。过去秦国的执政者由于重视了农业生产而统一了全国,汉武帝因实行了屯田政策而巩固了西域的边防,这是前人留下的好经验。”吕布的命令一出,反对的人立刻就都噤口不言了。
吕布任命枣祗为裨将军,专门负责屯田事宜,还勉励他努力去做。枣祗在许县,首先将荒芜的无主农田收归国家所有,把招募到的大批流民,按军队的编制编成组,由国家提供土地、种子、耕牛和农具,由他们开垦耕种,获得的收成,由国家和屯田的农民按比例分成。
屯田实施的第一年,就得谷百万斛。于是温王吕布下令,郡国都置田官,招募流亡百姓屯田。后来又接受枣祗的建议,下令军队屯田,屯田制得到广泛地推行。枣祗因为屯田之功,被擢升为主管天下农事的司农寺卿。如此一来,北方的农业生产就得到了迅速恢复。原本流离失所的小民百姓又重新回到土地上来,荒芜的农田也被开垦,政府积存了大量的粮食。
((百度搜索:全/本/书/屋/看更多好看的免费全本小说和txt下载))
严大郎之所以在书信之中盛赞枣祗,其实是春秋笔法,目的便是让吕征晓得,粮食后勤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吕征是天才的统帅不假,可是,长处的另一面便是短处,他最大的短板便是,只能打天下,而不能治理天下。比起吕安,他治国理政、劝课农桑的本事差得远呢!
时光匆匆流逝,一转眼儿就到了建安十四年春天。在历史的长河中,许多人、许多事儿载沉载浮,都被雨打风吹去。自从两年前,严大郎写了写下了那一封书信,历史就在悄然之间改变了它行驶的轨迹。枣祗的故事,不知道吕征是不是真正看明白了,他又采取了什么措置。除了当事人之外,这些都已经无从考证了。唯一确定的是,严宽和吕征已经捆在一起了。
四月初三日,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远在江陵的荆州牧刘表刘景升,已经病入膏肓了。
江陵,州牧府前,大公子刘琦满脸泪水,大声咆哮着。“我父亲病重,你们竟然不让我入府相见,你们还有良心没有?”刘琦身后,千余亲兵一齐拔出环首刀,振臂怒吼道:“我们要见州牧!我们要见州牧!”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就连围拢过来的小民百姓们都看不下去了。“州牧病重,你们凭什么不让大公子探望?”“就是嘛,不当人子!”“闯进去,揍他们!”
刘表刘景升虽然有些好大喜功,可是对荆州的小民百姓还是不错的。自从十常侍之乱,何进被杀,董卓进京以来,荆州二十多年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争,比起大汉其它郡国,荆州百姓的小日子还算不错。大公子刘琦虽然懦弱,可是礼贤下士,没什么架子,深受百姓爱戴。
如今的江陵城里,是蔡夫人和蔡瑁、张允说了算,他们趁着刘荆州病重之际,隔断内外,作威作福,连蒯家兄弟俩都靠边站了。荆州的小民百姓们早就看不顺眼了,今日一见大公子刘琦受窘,立刻便群情激奋了。他们满脸通红,大声嚷嚷着,鼓噪着,准备上前与守卫厮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吱呀一声儿,州牧府的大门开了,刘表的外甥张允满脸郑重地走了出来。他走到刘琦身边儿,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这才缓缓说道:“大公子,主公命你镇守江夏,是个非常重任。如今你留下众兵将于江夏而擅来襄阳,主公知道后必定会加以怒责。此举有伤亲情,最终只会使他的病情恶化,这实在不是孝敬之道啊。你还是回去吧。”
刘琦是孝顺之人,一听此言,顿时无语了。他踌躇半晌儿,长叹一声,大步流星去了。
“如今的荆州,主事之人是蔡夫人姐弟和张允。大公子,你看,我们兄弟俩不也都靠边站了?”在蒯家兄弟府上,密室之中,蒯良双手一摊,满脸萧瑟地说道。“子柔公,如今的局势您也清楚。刘琦此来,只问您一句话,我要做荆州牧,不知子柔公、异度公可愿助我?”
刘琦整肃衣冠,恭恭敬敬地向蒯家兄弟俩深施一礼,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中隐隐有火焰闪动。方才在州牧府前的的那一幕,早就让他义愤填膺了。归根结底,还是手中没有权柄,若是麾下有十万甲兵,蔡氏姐弟和张允敢拿他不当一回事儿吗?此时此刻,刘琦终于明白了。
“大公子,此言当真?”蒯良满脸惊诧地问道。大公子刘琦一向懦弱,今日如何转了性子?“当真!不瞒子柔公,方才在州牧府前的那一幕,使我下定了决心,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刘琦满脸郑重,斩钉截铁地答道。“如此,则大事可定矣!”蒯良以掌击案,大声笑道。
“大公子想夺取州牧之位,首先手中要有兵,其次,必须要有外援。蔡氏一党对江夏方向看得很紧,绝对不能从江夏调兵。如此一来,就只有另个选择了。”蒯越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选刘玄德,他与我一样,都是汉室宗亲。麾下关张二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刘琦懦弱不假,却是一个聪明人,立刻就闻弦歌而知雅意了。“好,我们好生筹划一番!”蒯良笑了。“君子问祸不问福,我们先筹划一条退路。那便是纳土归降,请求温王派兵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