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哭。”
清冷淡漠的嗓音,听得念儿强忍住泪意。
“再等等,不要急,不能急,阿兄肯定会回来的。”云瓷喃喃自语,视线不断地从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掠过。
然后,她看到了威武霸气的顾元帅,下意识去看他的双手,下意识心安。
他手里没有捧着骨灰坛子,马上也没有那个让人想起就心碎的包袱。
所以说……梦境和现实到底不同吗?是她患得患失过于紧张才会做噩梦吗?
回朝的大军会在禹州城的朱雀街停留半刻钟,顾秋年沉吟下马,待看到人群里柔弱的小美人后,朝着她在的方向走去。
云瓷身子微僵,咬牙等着。她就是要看一看,阿兄会不会让她失望,梦里痛彻心扉不够,还要再来一遭吗?
她轻扯唇角,露出勉强的笑。
阿兄最知她心,更舍不得教她难过,她等了三年零八个月,阿兄说过会回来的,他从不骗她。
云瓷五指收拢,眼神慢慢有了从容坚定。她相信阿兄,阿兄不会让她白等,眨眼,从最初的溃败惊慌中挣扎着站稳。
顾秋年来到她面前:“是云小姐吧?”
“我是。”
轻微的颤音极力克制着的冷静,顾元帅挑了挑眉,“别怕,这是阿槐托我转交于你的。”
顺着视线看去,那是一枚莹白玉佩。
好在不是什么吓人的骨灰坛子。云瓷心弦一松,问:“阿兄呢?”
“他……”
“他怎么样?”
见此,顾元帅不忍再逗弄,臭小子要知他这般吓唬他捧在心尖的妹妹,少不得要和他闹翻天。
想着战场上的腥风血雨,一次次和死亡擦肩,顾秋年神色收敛,感慨万千:“他无事,只是受了伤没法随大军一起回城。”
“受了伤……”云瓷耳朵嗡嗡的,脑子也嗡嗡的,她紧紧攥着那枚暖玉,血液在身体里躁动狂欢。
“阿槐此次立下大功,本元帅自会为他请功,英雄出少年,想他年仅十九就已经……”
“阿兄在哪里?他伤情如何?”脱口而出的话让云瓷微微发愣。
她当即歉然道:“无意打断元帅,奈何三年不见阿兄,心里着实惦记,烦请元帅告知,我家阿兄……他在何处养伤?伤得重不重?”
顾秋年欣慰地笑了笑,“不妨事,那小子,命硬着呢。”
抬眸见小姑娘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他道:“阿槐没白疼你。”
云瓷浅笑。
一念惆怅,一念欢喜,隐秘地要将天光划破。
“姜槐就在三十里外的风凉镇,伤在心口三寸,不便移动,再者那刀口淬毒,虽无性命之忧,到底伤了元气。不过嘛,补一补,养个三五月就好了。”
说到这,顾秋年对上小姑娘探寻的眸,耐心道:“医治及时,没什么大问题,之所以留在风凉镇没回来,也是阿槐的意思。”
“这是为何?”
顾元帅不正经大笑:“许是风凉镇美人多吧!”
气氛一滞,一股森凉之意悄无声息蔓延。
小姑娘漂亮的眸子清清凉凉的,看似在笑,却总有种她手上提了刀的错觉,唇瓣微扬:“殊不知,阿兄喜欢上了哪个美人?”
啧啧啧。
顾秋年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想着臭小子把他家妹妹宠上了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养出来的会是个多娇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