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智荣却说当年他们在边塞的时候日子过得很清苦,特别是冬天几分穿上不温和的新棉袄。
发下来的棉袄都是薄薄的一件件,衣服被挂了一个口子掏出来看时棉花居然是黑的,有些还是芦苇絮。
马如月当时心里就骂开了,黑心棉居然不是现代的产物!
也是,黑心的人各个朝代都有。
为了钱总是不择手段。
不过,敢苛抠军备物资的人真正是有些大胆。
马如月虽然不管俗事,但是也了解一般的物价。
一斤棉花二十文钱,别说棉衣了,就是棉裤棉鞋配备齐全,再披个八斤重的棉絮在身上一个士兵也用不上一两多银子啊。
更何况,江智荣说他们只分发一件衣服,根本就没有棉裤棉鞋,整个冬天就裹着那一套,天气好赶紧的翻去年的出来换着晾晒一下。
发酸发臭那也是常有的现象。
马如月合上江智远的的帐册,拿上笔自己给算了一个帐。
她觉得朱大人要的银两有些夸张了,户部别说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不该这么给他。
不行,这事儿她得给江智远提个醒。
第二天江智远蹑手蹑脚的起床准备上早朝的时候,床上的人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还是打扰你休息了。”江智远很内疚,马如月的睡眠浅不是一两天了,他有时候想着自己要上早朝会影响她就想要分床,可是好不容易夫妻才能团聚在一起,他不甘心各种福利。
凌晨悄悄起来就是为了不打扰她的。
结果人比自己还清醒。
“户部有钱了,今天你会将钱拔给他们吧?”马如月有时候觉得自己要是生在后宫一定会被赐三尺白绫的,因为她总忍不住要多问要参政。
“不会。”江智远一边扣衣扭扣一边道:“他们真正是狮子大开口,要钱的数目太大了,而且里面有猫腻,我会给皇上上折子删减一半。”
那可就是得罪人的差事了。
“没办法,食君禄忠君事,牺牲我一人成全千万家。”江智远呵呵笑道:“皇上既然放心的将户部交到我手上,那我就得将这道门看好了,不是谁都可以从我手中拿出钱去的,那钱用在什么地方怎么用我总得知道,回头皇上问起来我才能应答。”
还不算糊涂。
马如月将江智荣当年在边关的事说给了江智远听。
“嗯,我知道的,这事儿我也问过江智荣了。”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江智远也是做足了功课,想要在他这儿揩油,门都没有!
心中有数就行,马如月问江智远可有什么对策。
江智远摇了摇头。
只是发现问题并没有解决问题怎么行。
在江智远出门的时候,马如月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吩咐吩咐。
“夫人真是高见!”江智远高兴的奖励了马如月一个吻。
“看看,我又为你节约了多少钱。”马如月回以他一个吻笑道:“有这样的老婆是不是很骄傲?”
“那是当然!”江智远早已经被马如月调教得很聪明了,马如月喜欢什么他一目了然,之前还有点拿矫放不下来。最后觉得要是他放不下面子就讨不了妻子喜欢,马如月喜欢怎样他就怎样来:“这样的妻子千金不换!”
朝堂上,江智远一脸严肃的拒绝了朱大人的请求。
昨天户部卖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兑票的事已经传开了。
他们有点庆幸又有点不甘。
总觉得不该啊,谁这么傻,空空的户部三年后上哪儿找银子去兑现,别最后搞成了捐献。
后来听说是江智远的夫人马氏出面买了五十万两,就又觉得那是一个圈套了。
“江大人,我边关将士流血流汗保家卫国,你居然忍心让他们挨饿受冻,你居心何在?”以前是没钱,次次都到不了手,这一次有钱了却又不给,朱大人是老帐新帐一起算,大殿上就开始质问起来:“难道以户部为名售卖的银子还是你江家私人的不成?噢,我知道了,听说江夫人买了五十万两。难怪你要搞什么兑换券,想的也不过是中饱私囊,这个息金高,你们三年后就又大赚一笔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朱大人真是一条狗,疯狗,胡乱的咬人。
“朱大人慎言。”江智远冷眼看向他,看来还真是不长记性,总是要惹自己:“户部是朝廷的是皇上的,您这般比喻说起来就好像是我江家的一般。若户部是我家的了,那兵部岂不就是你朱家的了……”
此言一出,大殿哗然,瞬间就鸦雀无声,江智远这帽子扣得太大。
“皇上恕罪,臣不是那个意思,江智远胡言乱语的。”朱大人一听吓得一下就跪在了大殿上。
其他部门都还好,皇上最忌惮的就是兵部。
谁掌权谁有权,兵权那可不是一二般的东西。
“那你说江夫人买五十万两兑换券是个什么意思?”有些话听听就行,别太当真。
当真了会气死人。
嘉靖帝倒对另一件事很感兴趣。
“皇上,江大人有违常规借用户部的名声卖什么兑换券,说三年后连本带息的支付。这么高的息,三年后户部将是一个大窟窿.他夫妻二人就是串通一气想要将户部掏空。”朱大人这样认为,其他的朝臣也是这样认为的。
难怪要搞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既然知道他有这个用意,你们怎么不占先机?”嘉靖帝听得心里也有这种想法,后一想,不对,他不能被这些权臣左右的自己的思维:“朕记得发行这个兑换券已经有好些日子了,之前不是一万两银子都没有卖出去吗,怎么,江爱卿,这五十万两银子又从何说起?”
“回皇上,是内子看微臣做得这般艰难想要帮扶一把,特意去买了五十万两兑换券,户部的同僚深受感动,他们也纷纷掏钱换购,因此,户部现在确实有一百万两银票。”有钱了,有钱的感觉真好!
可是,那钱还得用来生钱,不能随意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了。
“江大人这么说来江夫人还是为朝廷做了贡献了?”旁边一个不服气的苟大人反问道。
“苟大人言重,内子不才,她不懂什么叫做贡献,只是不想让本官为难。”江智远一点儿也没有将旁边的人放在心上。
确切的说,今天在朝堂上找他要钱的人估计都会成为仇家,没办法,他的钱来之不易要花在刀刃上。
“你们就是想要借着户部的过发自己的财,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是不是还想请皇上的嘉奖?”苟大人不依不饶似乎像要剥开江智远的外皮一样:“她不想你为难,那之前怎么不直接拿五十万两银子来给你应急一下,而偏要等高息金的兑换券出来了才拿钱出来呢?”
“呵呵,苟大人这话说得真是好笑。”江智远真的被气笑了:“既然苟大人单纯的认为我们是在谋利,我也无话可讲,只是替在坐的各位大人遗憾了,你们怎么没有抢着这个机会去谋利呢。”
众人心里憋着一口气。
“苟大人觉得内子有义务拿五十万两银子来应急吗?”江智远一一扫过找他要钱的诸官:“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在座的各位大人张口向户部要钱的三五几万十万两银子你们家府应该不缺吧?你们怎么没有自掏腰包垫付呢,为何天天在大殿上找本官要钱?”
“江大人,我们可没有你这么有福气,娶了一个这么能挣钱的夫人。”朱大人一脸的嘲讽:“我们这是为朝堂办事,户部掌管着赋税漕运,自然是该找户部要银子。”
“是啊,谁都知道江夫人马氏会赚呢!”
“就是,那报纸几张纸就一两银子!”
……
七嘴八舌的就是想告诉皇帝,江智远家里有一棵摇钱树!
他拿再多的钱出来都是应该的。
马氏买五十万两兑换券居心不纯。
“没错,本官的夫人会赚,但那也是她凭脑子凭双手赚的,而不是抢的偷的。”江智远就知道京城的水很浑很浊,他有一点孤掌难鸣的感觉。
要是只涉及到他,或许他都懒得理这事。
但是涉及到了马如月,江智远肯定就是要争一个高低。
“能赚钱好像不是坏事吧?”江智远一一扫过众人的脸,这些人都是找他要钱的,所以情绪特别激动,他还没有一一反驳呢,就因为朱大人的一番拔唆就跳出来咬他了:“本官和内子都有一个共同的宗旨:是自己的,一分不能少;不是自己的,一分不能要。内子赚钱养家,再多都是她的本事;本官食君禄分君忧,从来不会贪污受贿,行得端坐得正。”
这话一出,有些人脸上就挂不住了,再不敢吭半句声。
“皇上明鉴,既然朝中有人认定内子买五十万两银子是为了发财,那臣今天就做主了,这五十万两银子原封不动的拿出来重新售卖,诸位大人,本官这也是给诸位发财的机会,如何?”江智远微微一笑,笑中带着诡异,看谁敢来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