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忽然笑道:“姐姐,这是我们林家的大小姐青黎,小名梨果儿,梨果儿,原来你藏在这芭蕉后面,你爸爸找你半天了!”听到这话,那小姑娘才从芭蕉后面出来。苏云秋一看见那小姑娘就心头一震,竟被一个小姑娘惊艳了。妹妹妙秋很早就被评为运城第一名媛,一是因为社交能力,二就是因为美貌,在她眼里,没人能和妹妹相比,所以当年妹妹爱上林云甫,执意要嫁给林云甫做姨太太,全家人极力反对,就怕妹妹受委屈,只有她支持妹妹,毕竟凭妹妹的容貌,还怕赢不了那个普通的正室吗?人人皆知林云甫的妻子赵乞珍相貌普平平,如果不是因为算命先生一句话,林云甫是不会娶赵乞珍的。而且妹妹嫁了没多久就为林云甫生下了长子青宴,那赵乞珍隔年才生下一个女儿就难产而死,可见没福气。所以她在林公馆总是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可是今天她这股傲气荡然无存了,因为那赵乞珍的女儿真是美啊。
十一二岁的小人儿,冰雕玉琢一般,琉璃水晶一样似要化在阳光里,穿着小洋装站在花丛边,居然比花还要美三分。只是这大小姐好像被宠得有些娇气,看见自己不但不打招呼,反而怒气冲冲,抬着秀气的小下巴打量自己,眼神里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后来幸亏妹妹把这大小姐哄走了,毕竟她可不擅长和一个孩子打交道。当年的惊艳还刻在她心底,几年过去了,这林青黎是否已经出落的倾国倾城?
车子一路畅通直达林公管,因知道事情紧急,林公馆的大管家陈典也不过多寒暄,打了招呼直接说道:“苏大小姐,二姨太太的病来得快,前些日子还毫无征兆,这几天突然病倒,今天竟然昏迷不醒,督军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心病所累,药物不起作用,您刚巧来了,看能不能唤醒二姨太太,毕竟是亲姐妹,也许有效。”
苏云秋问:“督军呢?”陈典回:“今日去了驻地。”苏云秋皱了皱眉,也无二话。一路沉默着到了妹妹的房前,陈典在外等着,把屋子里的下人叫了出来。
苏云秋抬脚进了房门,只见妹妹苏妙秋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心里一疼,赶紧坐下来轻轻唤了声:“小妹?”见妹妹并不答话,苏云秋眼泪簌簌地流下来,眼泪流到苏妙秋的脸上,她竟然幽幽地睁开了眼睛,苏云秋大喜过望正要说话,苏妙秋挣扎了起来,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督军……督军哪里……”
苏云秋赶紧扶了扶妹妹,说:“督军去了驻地,小妹,你这是怎么了?”苏妙秋闭嘴无言,她没法说出口,难道让她说自己怀疑督军……这念头太惊世骇俗。况且她也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所以这几天才胡思乱想又惊又怕,以至于害了病。
苏云秋见妹妹不说话,以为是妹妹被冷落才如此,不禁在心里感叹,当初妹妹在家也是骄矜的小姐,说一不二,可自从嫁给了督军便收敛了许多,可是嘴里还要劝:“督军肩负一方重任,不能时时陪伴你,你也该理解。你嫁给督军不久,那苏乞珍就死了,虽然不是正房,但你也算头一份,下人都听你调配,你应该放宽心肠。”接着又说:“况且你还有青宴,那孩子聪明又孝顺,你要是一病不起,他回来要怎么办呢?虽然督军只有他一个儿子,可是督军正当盛年,又新纳了人,你可得好好为青宴想想。”
苏妙秋听了姐姐的话心里也是一动,是啊,自己怀疑的事一时半会也无法确定,丈夫又纳了新人,难道自己就任凭其他姨太太借机骑到自己头上?不行,这林家的一切都是自己和儿子的。至于那梨果儿,哼!当初她的母亲没有争过自己,难道她就行吗?这么一衡量,她慢慢坐直了身体对苏云秋说:“姐姐……我……我糊涂了……”
苏云秋见妹妹眼里慢慢有了神采,想要再问,妹妹也只是摇头,但是不管怎么样毕竟妹妹醒了,于是高兴得对外屋唤道:“来人,你们姨太太醒了!”下人们一拥而入,都上前伺候。苏云秋又询问妹妹是否要回家小住,也被拒绝,看样子,妹妹一时半会是没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就这么落下来,她放下来时带的补品从房间里退了出来,陈典赶紧上前说:“还是姐妹连心,二姨太太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中午的饭菜已经让下人张罗好,苏小姐是否要留下来吃顿饭,也好多陪陪二姨太太。”
苏云秋也是生意场上的忙人,于是道:“多谢,只是诸事缠身实在耽搁不得,就不再打扰。”又推辞几番出了林公馆。上了车,苏云秋跟王四平说了种种情况,王四平欣喜之余又疑惑地问:“大小姐,二小姐一下子重病,又这么快恢复,她没有跟您说原因吗?”苏云秋说:“你是苏家的老人,对妹妹也是从小看到大,应该了解她的脾气,她是最骄傲的,恐怕即使有什么,也是不会说的。”王四平点了点头,又说:“我进了林公馆就被一个下人领去喝茶,态度倒是客气,后来我坐在那听了几句下人的闲话,话里话外好像说那新收的小歌星的确受宠,但是说到宠,好像谁也越不过林家大小姐。”
苏云秋说:“今天匆忙没见到其他人,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林青黎出生就丧母,林督军宠着些也是可以理解,至于那个小歌星,你有空多去打听,我总觉得这小歌星有些问题。”“好的,小姐。”林四平赶紧应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