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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展夏道。

    戚然明轻嗤了一声,故意拿话刺他:“你倒也不用怕,我被封住了穴位,又中了药,现在四肢无力,站都站不起来,只能任人摆布,就是想跑也是有心无力。”

    展夏羞愧地垂下眸。

    “你若是这么不放心我,非要留下,那也随便你。”戚然明说。

    戚然明这样说,展夏再不好意思强留了,虽然他本意并非不放心戚然明,而是担心他。

    好容易没了外人,戚然明这才安心地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展夏进屋来给戚然明送早饭。过了一夜,戚然明身上的药效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穴位还封着,内力依旧用不了。

    用早饭时,戚然明便琢磨着怎么才能骗展夏帮他把穴位解开。

    戚然明琢磨了半晌,问道:“你主子呢?”

    展夏道:“王上他今晨便去驿馆和那些诸侯王们谈判了。”

    “谈判?”戚然明笑了一下,“握着别人的性命,逼别人做事,这叫谈判么?”

    展夏微微皱眉:“哥,我知道你对王上有意见,但许多事情,也不是他愿意这么做的。我虽然不懂那些朝廷上的事,但王上身为天子,诸侯王本就有随从作战的义务。他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戚然明道,“那他对我这样,也是逼不得已么?”

    展夏一窒。

    戚然明便抬起头看他:“你知道当初我为何要离开么?”

    “为何?”展夏坐下/身,看着戚然明连忙问。

    戚然明道:“你应当知道,我体内有毒吧?”

    “那是在我遇到你之前,他给我下的。”

    展夏愣了愣,腾地站了起来:“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戚然明状似在回忆,“那时我刚遇到他不久,他想利用我,又不信任我,就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日积月累,一次只下一点,我也发现不了。”

    戚然明说到这里,还自嘲地笑了笑:“等到我发现时,中毒已深。我不得已只能继续听他号令。”

    “用毒来控制别人,这是他最擅长的。”戚然明说,“你看看昨日那些诸侯王,不也一样么?”

    展夏并不太聪明,加上他又信任戚然明得很,戚然明这么一说,他就有些动摇了。

    戚然明继续说:“真正让我对他彻底失望的,是三年前的一件事。”

    三年前戚然明二十岁,才随姬重回到王室一年。

    “我原以为他会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明君,然而四年前回到王室以后,我却发现他和那些利欲熏心之辈没什么两样。他不过也是渴望权力,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只不过短短一年,他就设计陷害坑杀了许多名朝廷之中反对他的人。而那其中有许多都是心怀天下的好官。”

    “他甚至还命我去刺杀他的父王。”

    姬重的父王,自然也就是已故的惠王。

    “可先王……”展夏惊道,“哪是那么好刺杀的?”

    戚然明笑了笑:“是啊,先王哪是那么好刺杀的。他让我去刺杀先王,再自导自演一出护驾未果的戏,先王被行刺身亡,而他护驾有功,得到群臣的拥戴,继位为新君。”

    “而我……”

    而行刺者自然就成了弃子。

    姬重并没有和他说这么多,只让他去行刺,但戚然明不是蠢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随他利用,任他摆布?原来再亲密的人,都能为了目的而毫不留情地舍弃掉。

    在戚然明想清楚姬重命令背后的意味时,便明白自己那四年都信错了人,也错付了一段青涩的、从未说出口的真心。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十六岁遇到姬重时,姬重像是他黑暗生命里出现的第一束光芒,将他从绝望之地拽出去。而四年时间足够他认清那人隐藏在伪善外表之下,一颗虚伪的心。三年前得知自己成为弃子的那一晚,戚然明再一次被推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戚然明轻轻道,“我不想这样被他玩弄,所以离开了。”

    “而如今再和他见面,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跟随他的四年,有多么可笑。”戚然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衣领上,“昨夜你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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