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内门大师兄的身份,虽然名不副实,但周成却拥有进入第三层的权限。
但出奇的,周成却没有登上蕴武楼,他的脚步只是在一楼便停顿下来,多数为外门弟子借阅功法的楼层中,看的津津有味。
周成沿着书架缓缓,无数的靠山宗弟子对着他指指点点,话里话外无非是在嘲笑周成前几日的狂妄之举,说他空有大师兄之名,却是个一文不名的普通人。
若是曾经,周成的确为此苦恼不已。
但是现在,周成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心中只有暖意。
蕴武楼一层,其中的功法多是用来锻炼体魄的功法,而武技也只是为了磨砺身体的技法。就连靠山宗的外门弟子都不会仔细研读,如今周成眼界极高,蕴武楼中的功法根本放在他的眼中,但周成却是脚步放缓,他每每拿起功法典籍,看的津津有味。
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的时间。
周成正看的兴起,一个声音在他的耳旁响了起来。
“周师兄,二师兄叫你出去。”
周成回头一看,便看到内门弟子中排名第四十八位的内门弟子刘恒正在自己身旁,说道。
“滚!”
周成合上书本,说了一句。
“什么?”
刘恒好像是没听清,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当他回过神来,脸上边爬满了怒火。不过碍于这里是蕴武楼,门规所限,刘恒不敢大声喧哗,他强忍住怒火,再道。“周师兄,难道你没听清?二师兄叫你出去,有事找你。”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言风有事找我,让他自己进来。若是无事,就别瞎耽误我的时间。”周成神情有些不悦。
他当然知道刘恒口中的二师兄是谁?
二长老言不讳的独子,言峰。
“周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成为了武者就能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二师兄已经亲自发话,你打了孟虎师弟,要你滚过去道歉。我劝你还是别找不自在,乖乖去负荆请罪,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言师兄不会让你如何?如今总门里可不是…”
刘恒瞪着眼睛正说着,可很快,他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周成一脚踹在了刘恒的身上,后者如同滚地葫芦一般,滚出了老远。
“我让你滚,听不见是吧。”
周成冷道。
“你!”
刘恒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蕴武楼这样的宗门重地中,周成还敢这么胆大包天,难道他就不怕门规处置吗?
“你…你给我等着…”周成敢在蕴武楼中动手,刘恒可不敢,他捂着肚子瞪了周成半晌,见到对方再次抬腿,留下一句狠话,狼狈的走远了。
两人的声音不高,还是引起了蕴武楼中外门弟子的注意。见到内门排名四十八位的刘恒师兄灰头土脸的被踹了出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他们也想不通周成怎么敢得罪如日中天的二长老的弟子。
不过…
外门弟子们对视一眼,登时远离了周成几步。
打脸不成用脚踹,真特么的爽。
对此,周成嗤笑一声,他扬了扬手掌,心中有些爽快。
周成摇了摇头,从典籍架上再次拿起一本武技,他粗略翻过,眼前登时一亮。
“看来我运气不错,终于找到了。”
周成手中的是一本黄阶初级武技,名为《流云剑法》。
武者修炼有等级之差,武技等好坏也同样有严格的划分,黄阶,玄阶,地阶,天阶,共分为四种等级,而每一个等级又有初阶,中阶和高阶的区别。
他手中的一本流云剑法师一本黄阶初级的武技。
这种等级的武技并不珍贵,世俗中也有不少,只是靠山宗用来帮助宗门弟子锻炼体魄的基础武技而已,别说是内门弟子,就算是初次拜入山门的外门弟子恐怕也拥有好几种类似于流云剑法的基础武技。
但周成却一脸的欣喜,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流云剑法,如果不是我重生归来,恐怕也不会知晓,靠山宗唯一的一部地阶武技会藏在一本基础的不能在基础的黄阶初级武技之中。”
“地阶中级武技,擎风剑指。”
周成一笑,得到了心中所想,此刻他心情甚好。将流云剑法揣入怀中,他迈出蕴武楼去找守阁长老处登记。
不过刚刚来到登记处,周成的脚步便顿了一下。
登记处,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老人正坐在那里打瞌睡,他听到脚步声极不情愿的耷拉着眼皮,见到周成手中的流云剑法,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随后再次恢复了昏昏欲睡的形象。
“流云剑法?黄阶初级武技?你确定?”老人道。
“确定。”周成道。
“好,你有一月的时间修炼这部武技,如果没有达到一定的火候,那么一月之后,你要归还这部武技。如果没有疑问,就拿着这部武技快滚,不要耽误老子我睡觉。”
老人说完,就想再次假寐,但周成的脚步却是没动。
“嗯?”
老人耷拉着眼皮。
“请受周成一拜!”
周成一边说,他撩起衣衫下摆,直接跪地,行了一个无比郑重的大礼。
老人低垂的眼皮睁开了一下子,似乎感到有些诧异。
登记处有不少人准备登记奠基,而周成没头没脑的这一下子更是让蕴武楼的外门弟子们瞪大了眼珠子,他们面面相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武者修炼,是逆天而行,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靠的是自身的磨砺跟成长。
对于武者而言,天地不跪,是真理。
武者的膝盖只跪父母高堂,朝堂之君,大恩大德。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他盯着周成看了半晌,挥手骂道。
“滚滚滚,别来和老头子我扯什么近乎,要进蕴武楼就进,要滚就快滚,老头子我睡的悠闲,你拜我个什么劲?还不快滚?”
老者喜怒无常,几乎是指着周成的鼻尖,破口大骂。
出奇的,周成脸上的尊敬未改半分。
他直视老者半晌,躬下身子,躬身到底,随后周成在无数靠山宗弟子惊愣诧异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蕴武楼。蕴武楼中,几乎所有弟子都认为这个名不副实的大师兄疯了。
否则怎么会对一个疯癫了的看护人这般郑重?
但周成嘴角含笑,目光缅怀。
七年后的靠山宗分崩离析,蛮族入侵,整座靠山宗岌岌可危,有一老者仗剑而出,单人仗剑,以佝偻之躯,化作擎天支柱,硬生生扛住蛮族三日狂轰滥炸,而后一剑辟出,斩杀蛮族无数,震惊宗门上下。
虽然最后靠山宗依旧难逃覆灭的危险,但也为靠山宗争取了时间,留下了不多的传承。周成也在老人和崔师叔的庇护下逃出生天。
我为靠山!
哪怕历经三万年岁月,直至今日周成依旧记得这癫狂老人最后的那句话,震颤心灵,让周成心驰神往。
…
“二师兄,周成实在是欺人太甚。如今二长老眼瞅着就要登上掌教之位,您就眼睁睁看着他在宗门之中作威作福?”蕴武楼旁的一棵槐树下,方才被周成狠踹了一脚的刘恒看着周成离去的影子,骂骂咧咧道。
“是啊,二师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三日前,周成这个杂种打了二长老一拳,如今更不顾同门之情,你瞅瞅,我的手都断了啊。二师兄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报仇。”
刘恒话音刚落,孟虎的声音便急不可耐的响起。此刻,孟虎满头包着纱布,如同是被欺负了的小孩子一般,满脸的委屈,正在哭诉。
刘恒和孟虎的身前,一个穿着华服的青年轻摇着羽扇,他拍了拍刘恒的肩膀,随后扭头盯着周成离去的方向,目光中狠辣之意,一闪而过。
“放心,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大师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