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期间,辛香的话语,久久的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充满了对未来出狱后的生活的向往。
三年后,我被狱警安排到狱中服装加工厂继续劳改。
在服装厂里,一个一直不言不语年过半百的老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老人叫郭强,大家都称他‘怪老头’。
他每天除了劳作外,对任何人都没有一句言语交流,包括狱警向他问话,他也总是简短的答应着‘是’而已,很是怪异。
向狱友打探他的情况,都说郭强精神失常。
曾经狱方也带他去精神医院做过检查,还真证明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郭强他自己也总是给狱警讲,就是自己不愿讲话而已。
每一次集体休息的时候,每一次他独自呆在一个角落的时候,他的手中总会多出一个石子或者木条儿的物件,在地上画着。
这一天,集体休息。
那郭强怪老头,又独自走到一个角落,开始沉寂起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他随手拿起了身边的一个砂砾在地上画了起来。
我问着身边的狱友:“那怪老头天天在地上画什么呢?”
“谁知道他画的什么呀?只要他自己一蹲下,就在身边乱画一气。”那狱友说着:“怪就怪在他画的东西还不让人看,每次有人想上前去看,他就慌张的抹去……”
“这事情,狱警不知道啊?”
“当然知道啊!狱警拿他也是没有办法。”
“不会吧,监管他的狱警也不知道他画的什么吗?”
“狱警当然知道那怪老头画的什么呀!”另一名狱友说着:“方大可,我知道那怪老头整天胡画的是什么玩意儿,不过你对他那么关心干嘛呀?”
“那次听他给狱警讲话,感觉他好像是我们辛金人,我问她,他却不理我。我这是好奇,所以想问一下他的情况……”
“哦!那怪老头是不是你们辛金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画的是什么。”
“画的什么啊?”
“就是蝉!一到夏天在树上乱叫的那种小蝉。”
“蝉!”我疑惑起来,再度问道:“你确定他每一次画的都是蝉吗?”
“当然确定,这里的老人都知道他画的是蝉。”那狱友说着:“就因为他画画,又不讲缘由,狱警怀疑他有越狱的行为,都逮他好多次呢。”
“真的啊!他是想越狱吗?”
“越什么狱啊,你让他离开这里,他也不走啊!”那狱友继续说着:“那老头,很可怜的,他说他没有家没有儿女,这监狱就是他的家……”
我的目光再度看向那怪老头,一副同情的目光,一副深有感触的目光流露出来。
想想我自己,有父母健在,却没有家人可去依偎。
一个月后的一天,休息时间,大家在放映室观看着教育题材的影片。
影片里传来了蝉鸣的声音,一阵阵的刺着我的耳膜。
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余雨欣那脖颈上的蝉翼吊坠儿,又出现了了那怪老头蹲在各个角落乱画蝉的样子。
余雨欣的面孔和怪老头的神情,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转换着。
“不会吧……”
我茅塞顿开一般的叫着站起了身体,并四下寻找着怪老头的身影。
身边的狱友看着我叫着:“怎么了你,有病吧,什么不会吧?”
此时站在一边的狱警冲我叫着:“方大可,你要干什么,好好观片!”
我向狱警报告,就走向他的身前。
狱警问着:“什么事情?”
“我要见那郭强怪老头!”
“见他何事?”
“我,我好像知道他每天独自画蝉的原因了。”
“什么?你知道他画蝉的原因了?”
“我猜的,不知道准不准确!”我说着:“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应该是那么回事儿!”
“好吧,你跟我走,去给领导讲一下情况吧。”
“好的。”
于是,我跟着那狱警走出放映厅,来到了狱管所的办公大楼。
走进狱领导的办公室,那狱警向领导汇报了一下我的意图,就走了出去。
领导看向我,问道:“方大可,说说吧,你是怎么想那郭强怪老头画蝉的事情的。”
“是,领导!”
于是,我就把我的想法向狱领导详细的说了一遍。
“会有这种事情吗?之前那郭强怪老头一直都说他是无儿无女的啊!”那狱领导听了,疑惑的盯着我说着:“我可告诉你方大可啊,那个余氏集团余焕大老板的千金余雨欣的身世,你不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啊!”
“领导,我不敢乱讲话的,我的那个余雨欣姐姐,曾经真的给我讲起过余焕老板不是他的生父……”我辩解着:“还有就是,我余雨欣姐脖颈上戴的那蝉翼吊坠的故事,她给我讲过。雨欣姐还曾经送我戴过一段时间呢……”
“那好吧,我们就按照你的说法试一试。要是真如你预料的那样,我算你方大可又立了一功。”狱领导说着:“到时候,他们父女相见了,也就能够让那郭强彻底的走出了他那抛弃女儿的困境了……”
“领导讲的对。”我笑着:“那,您快点找几张蝉翼吊坠的照片来吧!我去叫郭强怪老头去。”
“你着什么急啊?我现在到哪里给你找那什么蝉翼吊坠的照片啊?”
“领导,你就给我余雨欣姐联系啊,让她给您拍照发过来呀!”
“不着急,这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狱领导说着:“现在不能够给人家余雨欣大小姐联系……”
“领导,那该怎么办啊?”我灵机一动道:“诶,对了领导,要不你从网上下载几幅蝉翼吊坠的图片,让老郭看看,我们也好观察一下她的反应啊!只要他情绪过激,我就敢断定,我猜测的可能是对的。”
“也行!”
狱领导答应着我,就拿起电话,通知传唤室的狱警,让他们把郭强怪老头带到他的办公室来。
我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狱领导的举动。
狱领导打开了电脑,百度着蝉翼吊坠的图片。
“诶,方大可,到我这边看看。”狱领导叫着我:“你看看这些图片,有没有和那个余雨欣戴着的蝉翼吊坠相似的。”
我不仅走近狱领导的身边,探身看向电脑里的画面,和他一起选着那些蝉翼吊坠的图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