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接连发生两次。
昨天上午,沈岳陪苏南音来观里还愿,和荆蝉道长对视过一眼,立即感觉被针刺。
那次,他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也惊动了白龙,立即咆哮着腾起,无比的惊恐。
随后,沈岳很快恢复平静。
今晚,他还大肆戏耍小道姑,也没见遭到啥报应……
可现在,他再次有了针刺双眼的感觉,那会就隐隐不安的白龙,再次腾起,比昨天时更加惊惶。
只因,沈岳看到了则天女皇神像的双眼。
这次别说是眼睛痛,白龙腾,就连沈岳本人,也徒增转身,用最快速度逃走的强烈冲动。
他刚要转身……
耳边传来荆蝉的轻咳声:“咳,咳咳,苏居士,林居士,贫道深感惭愧,没能在二位参拜则天女皇之前,清扫下卫生。其实,我三年前刚……咦,是谁帮忙清扫了神像的双目?”
真心奇怪。
就在沈岳实在无法承受某种恐惧,刚要转身逃跑,却在听到荆蝉的声音后,刺痛感消失,白龙一头扎进了丹田气海,背后竖起来的汗毛,也都贴了下来。
门外残月清冷,殿内烛光摇曳,散着的霉味虽说不好闻,却让苏南音的体香,更加醉人。
一切,都是那样正常。
眼睛从没疼过,白龙始终安静的躲在某处……幻觉。
又是一次幻觉?
沈岳用力抿了下嘴角,缓缓抬头看向神像。
看向它那双蚕眉凤目。
这尊神像的雕刻手法,简直太抽象,只有这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上去栩栩如生。
神像的雕工虽然差劲,却能让人看出,它是头戴琉璃帝王冠,身穿啥颜色的龙袍,腰间杀人放火不偿命的金腰带,脚踩翘头登仙靴,宝相尊严的一塌糊涂。
用美颜相机拍下来后,再过至少十八遍的滤镜,还真有可能是个艺术品。
但只有这双眼睛,不需要任何的修饰,就仿佛真的。
沈岳盯着神像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看了足有一分钟,也没升起刚才那种可怕的感觉。
如果沈岳昨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是幻觉,那么刚才还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的话,又是什么?
沈岳呆呆想到这儿时,忽然发现神像好像在笑。
只看着他一个人笑。
笑容,无比的诡异,神秘。
甚至,沈岳还能自动脑补出这笑容代表着什么:“沈岳,我等了你上千年。你,终于来了。”
你等了我上千年?
咱们很熟悉……沈岳张嘴,刚要脱口问出这两句话,突听苏南音说:“荆蝉道长,其实没人擦拭神像。你仔细看下,那边的屋顶好像露天了。”
荆蝉在两苏的神棍之名,简直是直追日月,绝对是第一世外高人。
昨晚之前,她也从没让任何膜拜她的人,失望过。
可如果让人知道,她已经足足三年多,没有推开过正殿的门板,来给则天女皇上香、清扫卫生了,那肯定会有损她的仙名啊。
人家会说:“哦。怪不得所有前去拜见她的信徒,都没被引入正殿内烧香磕头,总是对着那块石碑呢。原来,她是懒惰,怕弄脏了正殿打扫卫生。”
其实,荆蝉昨晚之前,也早就忘记飞来观内,还有一尊神像。
她现在想起来,无非是要决定为报答苏南音后,要泄露天机,这才怀揣虔诚,来给神像点甜头尝尝……希望则天女皇,能帮忙抵挡泄露天机后的惩罚。
荆蝉终究不是空空贼秃那样的超级高人,人家还是要点脸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点燃烛光,看到满屋子厚厚的灰尘后,会心生尴尬了。
幸好,荆蝉年龄不大,但转移话题化解尴尬的本事,却不小。
她马上发现,神像哪儿都脏,但就那双眼睛处,没有丝毫的灰尘。
荆蝉发现这点后,最先反应就是心中一沉:“难道说,则天女皇是要睁大眼,看看我究竟过多久,才肯来给她打扫卫生,敬奉点吃的?”
真要是这样,估计则天女皇会失望。
只因荆蝉道长所居的东厢房内间,也就是她休息的地方,可能也三年多没清扫过了。
空空大师坐在外间蒲团上,没有被熏死……只能说是老贼秃的嗅觉神经,严重蜕化!
荆蝉疑神疑鬼时,也惊讶于神像全身是灰尘,却独独双眼这边干净的苏南音,有了新发现……正冲着神像双眼的屋顶处,有一道可见天光的缝隙。
正殿木门紧闭,只有一道缝隙可进风,恰好又冲着神像的双眼,那么把灰尘吹走,始终保持一尘不染,完全解释的通。
“无量天尊,原来如此。看来苏居士,您和我观也很有缘,很有慧根啊。”
荆蝉回头看过那条缝隙后,小怀大慰,连忙缉手,对苏南音弯腰道谢。
感谢她能找到神像“目明”的原因。
不然,小道姑肯定会胡思乱想,以为则天女皇愤怒她的懒惰,才不肯被灰尘遮住双眼。
至于屋顶那条缝隙,也纯粹是正殿年久失修,风吹雨淋而出现的。
找到神像目明的原因后,荆蝉也没打算修补下漏光的缝隙。
她下榻的东厢房内间,早就见了天光好吧?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独守空房瞪着天,幻想早点解脱这该死的无聊生活,多有意境啊?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说话时,都没注意到沈岳,脸色曾经蓦然苍白过。
当然,这可能和光线太暗有关。
“咳,咳咳。苏居士,林居士,不知二位,要不要给则天女皇上香?”
又干咳几声,荆蝉拉开了破供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半截香。
也是所有的香。
就这点香,怎么供两位居士,给神像上香?
还是免了吧。
苏南音看了眼这会完全正常的沈岳,微微苦笑,摇头。
荆蝉也没勉强……
把那半截香,又小心掰成三根。
每根香的长度,约为三厘米左右。
刚够凑到蜡烛上点燃,烧不到手。
沈岳能肯定,香炉内的填充物,肯定不是小麦或者小米,而是沙子,或者干脆是泥土。
要不然,早就被老鼠偷吃没了,断断不会过了三年多,还一点都没减少的。
“按说,我该换上道袍,再来给则天女皇上香。哦,算了吧。香这么短,已经点燃。压根等不到我更衣,估计就燃尽了。一副皮囊而已,不重要。相信则天女皇,会理解我当前的迫切心理。”
给自己找到充分的理由后,荆蝉不再犹豫,盈盈屈膝,跪在了满是灰尘的蒲团上。
仅仅凭借秀气的膝盖,就这样毫无顾忌跪在灰尘中,相信则天女皇神像有灵,也能原谅她的懒惰和敷衍……
她在低声叨叨啥,沈岳没心情理睬。
苏南音虽说“没机会”上香,也没打算跪在满是灰尘的蒲团上,却也弯腰,双手掐着道决,闭上双眸,虔诚的祈祷神像能保佑她,顺利嫁给沈岳,别再尼玛出啥意外了,欧克!?
这俩娘们或者未来的小娘们,都在这儿神神叨叨的,沈岳又为白龙再次被惊,而感到心惊肉跳的,就想找找原因。
两次不是幻觉的幻觉,都是来到飞来观后,才会出现的。
那么,本质肯定也是和飞来观有关。
名刹古寺,邪魔鬼祟免进,这也算是众所周知了吧?
可沈老板是邪魔鬼祟吗?
严格的说起来……是。
正常人的身躯内,绝对不会藏着个那玩意。
别看他平时从来都不因此胡思乱想,那是因为他……不敢想。
他师兄兼姑父、姐夫李南方,身躯里藏了条黑龙的事,对龙腾派的核心人物来说,压根不是秘密。
早在恩师向南天还在世时,就曾经给沈岳讲过很多有关李南方夫妻、大杨逍的秘闻。
只是那时候,藏在沈岳身躯里的白龙,还只是一股子刺骨寒意,每逢遇到危险时,就会启动。
所以,他只是把刺骨寒意,当作老天爷恩赐给他的外挂,当作神奇预警来使用。
刺骨寒意成形,越来越像白龙,还是在他两次溺水后。
一次是在津门的莲花湖。
一次,就是在东洋北海道蜻蜓谷下的赏月城。
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沈岳开始把白龙,往李南方的黑龙上联想。
尤其庄纯小娘皮死缠着他,山间雅晴被残忍培养成东洋第一忍者的最终目的等等,都有力说明了,藏在沈岳丹田气海内的妖孽,和李南方的黑龙,属性相同。
天下龙脉,皆出昆仑。
但龙脉,却又分为陆龙,水龙两条。
黑龙是陆龙。
所以李南方被守护陆龙龙眼的杨逍,给死死缠住,最终……生了崽子。
白龙,是水龙。
水龙的龙眼所在地,就在雅晴以前做梦都想去的地方,也就是庄纯的老家飘渺乡。
这也是庄纯缠着沈岳,要把他带去飘渺乡的根本。
还有很多……
沈岳明明知道这些,却从没仔细去想过,那是因为他不敢。
他在欺骗自己,更是在逃避事实。
他虔诚的希望,庄纯啊,庄舞剑等所有人,都能忘掉他。
让他这辈子,和观音姐姐郎才女貌、狼狈为奸的多生几个崽子,为神州人口增长,做出微薄的贡献,不好吗?
不好。
谁在说不好?
很多人。
那些人是谁?
沈岳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白云观里的某些东西,能影响白龙,让它害怕。
从理智的角度上来说,沈岳现在该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儿。
最好呢,临走之前,一把火把这个小破观,加上荆蝉小道姑……
可却仿佛有股子神秘的力量,不许沈岳这样做。
他真要这样做,天上就会打雷。
“就算我是第二个李南方,那又怎么样?他既然能摆平所有麻烦,当前逍遥自在,我也行。”
沈岳到背着双手,信步走到东墙边,暗中咬牙表示他无所畏惧时,忽然发现了一些东西。
壁画。
名寺古刹的墙壁上,会有壁画,这和秃子脑袋上没有毛那样,再也正常不过。
飞来观的观主,虽然是个懒惰丫头,正殿墙壁上有壁画,也很正常。
墙壁上,也有灰尘。
不过因为是直上直下的,墙面还算平整,就算有灰,也不是太厚。
借着来回闪烁的烛光,沈岳能看清上面画的什么。
好熟悉的壁画。
貌似,沈岳此前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