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非常轻松!
诸葛榕斓吩咐她,将他的房内打扫干净。
可这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没有灰尘。
被明净看着那里也去不了,便在房里待了一天。
也不知诸葛榕斓去了哪里?
她今天一直想找机会去书房看看有没有龙符柱,谁知一出房门便被明净拦着。
再次打开房门,她捂着肚子,“明净大哥,我又拉肚子了。”
明净扫了眼她,不屑道,“我跟着你去。”
跟着她?
那怎么成?
可是!
扫了眼四周,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
茅厕要经过男人的书房,看她有没有机会进去。
秦陌芫在前面奏折,捂着肚子。
明净在后面跟着,一脸的嫌弃。
在经过书房时,里面漆黑,看来诸葛榕斓不在。
她忽然止步,笑眯眯道,“明净大哥,反正我也闲着,要不我也将殿下的书房打扫一遍?”
明净冷冷的扫了眼她,“爷的书房有清风打扫。”
成!
这条路走不通。
“你不是要如厕吗?还不快些?”
明净瞪了眼她,对她着实生气的很。
要不是她要吃烤鸭,他又怎么会在鸭圈里走一遭?
甚至还被清风他们笑话!
秦陌芫“哦”了一声,捂着肚子不甘愿的走着。
“你们去做什么?”
庭院外蓦然传来低沉清冽的声音。
秦陌芫一顿,捂着肚子的手一僵,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明净躬身道,“是念子要去如厕,属下看着她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男人俊容骤然一沉。
尤其是周身都萦绕着沉寒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清风蹙眉,不明白爷为何气息瞬间变了。
明净更是一脸懵。
“小丑八怪,过来!”
男人蓦然沉喝,秦陌芫吓得身子一颤,脸色僵硬的走到男人身前。
丑丑的小脸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殿下有何吩咐?”
诸葛榕斓俊眉紧拧,凤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
尤其是在看到她笑的无害的面容时,更是一股气沉在心头,恨不得将她抓紧房间狠狠教训一顿!
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的后背生寒,秦陌芫忍着心颤,“殿下,你……”
“自己滚去茅厕,若敢有什么鬼点子,本宫打断你的腿!”
秦陌芫得到命令,快速转身,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明净这下是不知该不该跟。
正犹豫间,男人沉寒的声音朝他砸了过来,“你去将整整个军营的茅厕打扫一遍!”
什么?
明净一脸懵,狠狠怔住。
为什么是他打扫?
他犯什么错了?
清风一边幸灾乐祸的笑着,一边也是疑惑。
明净瞪了眼他,转头委屈的看着诸葛榕斓,“爷,属下犯什么错了?”
男人凉薄的扫了眼他,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不长眼。”
他不长眼?
他哪里不长眼了?
明净这一下被罚的是懵头懵脑的。
可爷的命令已下,他不得不从。
清风闷笑着,看着明净脸色黑沉难看,不甘愿的去打扫茅厕。
明净恨恨的扫了眼远处的茅厕。
都怪那个丑八怪,发现这几次每次与她沾边的,他都会受罚!
忽然间茅厕那边发出一声惊呼声。
明净忽然清风一怔,还未过去,只见白袍轻荡,男人已不见了踪影。
清风一震,错愕的看向明净。
明净亦是震惊。
爷何时对那个丑八怪那么伤心了?
*
茅厕里,秦陌芫猛地捂住嘴,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喊出了声。
忽然听见外面衣诀簌簌的声音,她急声道,“别进来!”
诸葛榕斓的大手刚附在茅厕的门上,陡然停住。
俊容沉寒,凤眸却卷着浓郁的担忧,声线冰冷,“发生何事了?”
秦陌芫脸色一红,急声道,“没事,刚刚脚滑差点掉茅坑了。”
男人闷声一笑,退后两步负手而立。
秦陌芫没想到诸葛榕斓竟然会来,而且速度那么快!
该死的,她现在要怎么办?
因为,她发现了两件大事!
第一,她屁股上之前被板子打伤的地方竟然好了!
是的,好了!
明明前晚三妹才帮她涂了药,才结痂,怎么现在就彻底好了?
而且……
那个被他撕裂的地方,竟然也在一夜之间好了!
怪不得她今日坐在软椅上没有察觉到屁股的痛意。
难不成是三妹这一次换的药效果很好?
秦陌芫正纳闷间,忽然发现了另一件更让人头疼的事!
她葵水来了!
现在没有月布,她该怎么办?
算了,先忍着,待会找机会去找三妹,让她想办法帮她置办点。
秦陌芫蹙眉,差点急哭了。
她穿戴好,忍着腹痛的难受,走出茅厕。
目光所及,在看到对面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的男人时,浑身一震。
“你,你……殿下怎么还在这里?”
她以为他走了,没想到还在外面站着。
他不是有洁癖吗?
这里可是茅厕,他不嫌臭哄哄的吗?
诸葛榕斓扫了眼她略微苍白的容颜,凤眸轻敛,落在她捂着腹部的手,薄唇轻抿着。
秦陌芫反应过来,笑着解释,“奴才这是吃多了肚子不舒服。”
她低着头,好好站着。
男人凝着她,只问了一句,“肚子疼?”
秦陌芫点头,却又快速摇头,“回殿下,奴才不疼。”
男人转身,凤眸中裹着浓郁的心疼和轻笑。
“待会将本宫书房的磨盘给阿华送过去,让他练习书法。”
秦陌芫一怔,有些懵。
小跑几步跟在男人身后,有些不确信道,“殿下是让奴才亲自给阿华送过去吗?”
诸葛榕斓凤眸轻敛,凉凉的睨着她,“不愿意?那本宫就派……”
“愿意愿意,奴才十分愿意!”
这可是个找三妹的好机会,不愿意她就是有病!
男人薄唇轻抿,薄薄的唇角噙着若有无的笑意。
*
秦陌芫抱着磨盘走到阿华的庭院时,听到大家都在谈论一件事。
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明净,竟然在打扫茅厕!
怎么回事?
不行,她得像个办法,诸葛榕斓庭院的茅厕她要打扫。
不然她的女儿身岂不是被发现了?
最近院落,抓着刚走出来的三妹跑进房间,急声道,“江湖救急。”
*
从三妹的庭院回来,她便直冲诸葛榕斓的书房。
看着书房内烛光摇曳,她轻叩房门,“殿下。”
书房内传来男人低沉清冽的声线,“进来。”
秦陌芫推门而入,笑眯眯的。
男人凤眸轻抬,在看到她推门而入,面容上泛着笑意时,心底深处的柔情化成一汪水。
他柔声道,“怎么了?”
秦陌芫一怔,忽然间觉得浑身汗毛竖起。
男人何时与她说话这般温柔了?
莫不是她的错觉?
诸葛榕斓凤眸一敛,再抬眸时眸底泛着凉意,沉声道,“有何事就说,莫要吞吞吐吐的!”
这个样子才对。
不然她真以为诸葛榕斓抽了什么风?
秦陌芫低声道,“殿下,奴才想说,庭院的茅厕这几日由奴才打扫可以吗?”
男人挑眉,薄薄的唇角噙着兴味的弧度,“为何?”
秦陌芫笑眯眯的解释,“明净大哥打扫茅厕那么辛苦,奴才这不是心疼吗,所以帮他一下。”
“你心疼他?”
男人眉心微凝,兴味的语气也变得寒了几分。
秦陌芫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啊,明净大哥多不容易,所以……”
“清风!”
男人骤然打断她的话。
秦陌芫一怔,看着清风走进来,一脸的疑惑。
诸葛榕斓冷眉吩咐,“让明净打扫完茅厕后将整个军营也打扫一遍!”
清风一愣,“爷,今晚就要打扫吗?”
男人俊眉一挑,“不然?”
清风身子一颤,“属下这就去。”
秦陌芫蹙眉,疑惑道,“殿下,明净大哥好像还没吃饭。”
“清风!”
男人再次沉喝出声。
清风又一溜烟的回来了。
“罚明净一天不准用膳!”
清风神色一敛,瞬间心疼明净了。
这孩子真是倒霉。
他领命道,“属下这就去办。”
在转身之际,他低声对秦陌芫说了句,“莫要再爷面前提明净了。”
真的是,放明净一马吧。
秦陌芫一怔,不明所以。
转念间忽然想到什么,错愕的扫了眼离开的清风。
貌似就是因为她每说一次明净,男人便会惩罚一次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故意给她和明净之间拉仇恨吗?
“你很想打扫茅厕吗?”
秦陌芫点头,又摇头。
可又觉得不对,“奴才指向打扫殿下庭院的茅厕。”
男人敛眸,眸底隐匿着宠溺的笑意。
他凉声道,“明日起便由你打扫,若是没有打扫干净,军法处置!”
又是军法处置!
她蹙眉,笑声问了句,“殿下,是杖刑还是死刑?”
男人挑眉,凤眸揶揄的凝向她,“看本宫心情。”
得!
这男人她惹不起!
*
清风找到明净时,他身上有些狼狈没甚至有些——臭。
他嫌弃蹙眉,捂着口鼻,“明净,爷让我给你带句话。”
明净闻言,眸底腾起一抹希冀。
见他如此,清风很‘不忍心’的说道,“爷说,让你打扫完茅厕后再将整个军营打扫一遍。”
明净一怔,手里的笤帚猛地掉在地上。
他确定没听错?
清风刚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又嫌弃的收回手,“还有一句话。”
明净再次的眸底腾起希望。
清风再一次‘很不忍心’的说道,“爷说,罚你一日不准用膳!”
明净脸色黑沉,他咬牙切齿道,“我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规规矩矩的,任何事都做的周到,爷为何突然罚他?
而且还罚的这么……无下限的!
比起这些惩罚,他宁愿将整个凤城跑上一天!
清风笑道,“你以后还是离念子远点吧。”
仅仅一句,明净瞬间了然。
又是这个丑八怪!
之前是因为秦公子他不停的受罚。
现在倒好,又是因为这个丑八怪!
若是因为秦公子受罚,他心甘情愿,只要秦公子能回来,让他打扫一年的茅厕又何妨?
可这丑八怪念子算怎么回事?
清风很是‘可怜’的扫了眼他,“我先走了,一会爷可能有事情吩咐我。”
言罢,清风很无情的离开了。
明净低着头,脸色黑沉难看极了!
他冷冷蹙眉,恨不得将念子拉过来塞进茅厕里,熏死她!
*
天色黑沉,透着些许的凉意。
秦陌芫看着男人批着什么,低声问了句,“殿下,奴才可以去趟茅厕吗?”
男人头未抬,冷淡的“嗯”了一声。
秦陌芫得到命令,快速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诸葛榕斓敛眸轻笑,眉眼深处都是柔情的笑意。
这样甚好。
至少她还是愿意跟他说话。
至少能因为身份可以让她听话的跟在他身边。
若是拆穿她的身份,她必然会跟在皇宫时一样,倔强到极点的逃离他。
外面夜色黑沉,男人走到窗杵旁。
看着远处消失的那抹身影,薄唇噙着的笑意愈发深邃。
当秦陌芫走到茅厕时,似有些不可置信。
她踏出去扫了眼四周,再踏进来。
茅厕这么干净?
甚至闻不到一丝臭味,分明就是有人提前打扫了。
难不成是下人方才打扫过了?
这样也好,她也省的再去扫一遍。
收拾好,她扫眼四周,断了一盆水倒进了茅厕里。
刚要拿笤帚打扫,男人低沉的声线蓦然从身后传来,“随本宫来。”
声音突起,吓得秦陌芫一个激灵,手里的木盆掉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
“殿下走路都没声音吗?”
秦陌芫脸色微变,下意识扫了眼茅厕里。
他刚刚有没有发现什么?
诸葛榕斓凉声道,“再废话打断你的腿!”
靠!
除了打断腿还能做什么?
秦陌芫不甘愿的跟着他离开。
见他朝着房间的方向而去,路过书房时,里面漆黑无比。
秦陌芫脚步一顿,她必须好好找一下书房,一定要找到龙符柱。
眼看着就要越过书房,她忽然急声道,“殿下,奴才的……腰牌好像丢了,说不定掉书房了,奴才去找找可以吗?”
月色下,男人转身,俊美如斯的容颜在月色下芳华如谪仙。
看着女人可怜兮兮,祈求的水眸时,男人不忍拒绝,低沉道,“快去找。”
“谢殿下。”
秦陌芫快速冲进了书房,点燃了蜡烛,在书房各个角落找着。
可是,没有!
几乎搜遍了书房的角落都没有龙符柱的影子。
究竟丢到了哪里?
“找到了吗?”
男人的声音蓦然响彻身后,惊得秦陌芫一个激灵站起身。
但却不妨,后脑勺撞在桌子角上,痛的她闷哼一声。
还未未来得及捂住后脑勺,便被一直温热的大手覆在后脑处。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划过耳畔,“怎么这么不小心?”
温柔的动作轻柔着后脑,那股钻心的痛意渐渐消散。
秦陌芫一怔,僵硬抬头,一双眸陡然撞进男人漆黑如墨的凤眸里。
那双眸如深沉的深潭,让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
更如满天星辰,让人晕眩。
“殿下,你不嫌奴才身上臭吗?”
冷不丁的她冒出这么一句。
诸葛榕斓凤眸轻敛,在看到她眸底那抹有些惊愕的疑惑时,骤然退身。
拂袖负在身后,脸色沉厉,“别撞傻了和阿华作伴,本宫身边可不希望有个傻子。”
合着这么关心她,查看她的伤口是怕她变傻、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淡淡的难受。
她低敛着目光,“嗯”了一声。
“东西还未找到吗?”
秦陌芫摇头,“明天奴才重新领一个去。”
*
夜色黑沉,月光透过窗杵倾洒到室内,在青石砖上倾斜光华。
秦陌芫躺在软榻上,双手捂着腹部,脸色冰冷忧愁。
现在该怎么办?
这仗能不能打起来不一定。
她现在又无法回到军营里面,即便到时打仗,她也不好混入其中。
而龙符柱也被她弄丢了。
满脑子混沌,再加上肚子寒疼,她强忍着痛意渐渐睡了过去。
男人袖袍挥动,准确的点在了她的睡穴。
起身下榻,将蜷缩在软榻上的秦陌芫抱起来放在榻上。
将她拥入怀中,掌心凝聚着内力为她渡着暖意。
昨晚他为她上了药,在见到她的伤口时,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男人紧紧拥着她,薄唇在她额头唇上落下一吻。
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紧蹙的眉心,男人眸底都泛着心疼。
掌心凝聚着内力,将案桌上的瓷瓶握在手中。
倒出一粒药覆在秦陌芫唇边。
男人缓缓低头,薄唇覆在她唇上,将药渡了进去。
*
第二日秦陌芫醒来发现肚子的寒疼消失了!
她捂着腹部再次确定,真的不疼了!
起身取了茅厕,却在一次发现茅厕干净如初。
等她回来时,正好看见明净一脸疲惫,身上还有些味道。
那味道……不可言喻。
两道视线相撞,明净眸色一冷,恨恨的瞪了眼她!
秦陌芫尴尬一笑,“明净大……”
“闭嘴,别和我说话,离我远点!”
明净闪身退开,凶狠的瞪了眼她朝着另一次快速离开。
再靠近她,除非他不想活了!
看着飞快消失的明净,秦陌芫只觉得想笑。
更多的是歉疚。
要不是因为她,明净怎么会受罚?
接下来这几日她发现自己真的太清闲了。
每日待在庭院里,想要做的事情都被别人做完了。
甚至清风和明净见了她能躲多远躲多远,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样。
如此她也落得清闲,正好在这几日帮三妹做件独一无二的喜服。
*
田野小道,周边坐落着几家农户,余昏将至,每家每户的房屋上都徐徐缭绕着烟雾。
“咳咳……”
一处农户家,轻咳的声音不断从房中溢出。
年小元脸色微变,快速端起药跑进屋内。
年旻禾坐在案桌前,披着狐裘,俊逸的容颜透着病态的苍白。
五指握成拳覆在唇边轻咳着。
年小元将药碗放在案桌上,走到他身侧,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大哥,你的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这风寒怎么就治不好了?”
从凤城离开,他们们便来到山里的一处小山村隐匿着。
可是这几日大哥的身子愈发严重,吃了好几副汤药都不见效。
年旻禾淡笑,让苍白的俊容有了一丝神采。
忽然间他再次猛烈咳嗽,唇角竟然侵染着血液。
年小元脸色一变,苍白至极。
她抓着年旻禾的手臂哭泣道,“大哥,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说实话?”
年旻禾蹙眉,摆了摆手,“无事,再过几天就好了。”
再过几天?
这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男人用锦帕拭去唇角的血渍,低声道,“小元,大哥给你说得那门亲事你考虑的如何了?对方为人老实,家境也算号,不会让你受苦。”
年小元总感觉这是大哥在交代后世一样。
隐忍着眸底的泪,她想到什么,说道,“大哥,你把药喝了,我待会和大成出去转一转,这下你满意了吗?”
年旻禾淡笑,“好。”
*
镇上的铺子里。
年小元将年旻禾的情况说了下,又找大夫重新中了新的汤药。
大成在后面跟着,担忧道,“小元,要不我带你去找城里的大夫去看看?我表哥在一家医馆做打杂的,听我表哥说之前有个病人和年大哥的病症相同,就被那医馆的大夫治好了。”
年小元喜悦的看着他,“真的吗?”
大成憨厚的摸着后脑勺,“那当然了,我怎么会骗你?”
若真是如此,那大哥的病就有的治了。
这般一想,年小元再也待不住了,拽着大成的手就往城内跑,“快一些,从这里道城里最快也要一天的路程,我怕回来的晚了大哥担心。”
大成爽朗的一笑,“好,我去拉个马车过来。”
等到了凤城时,天色已近黄昏。
余昏的红霞将整个凤城渡了一层红晕。
大成带着年小元走向哪家医馆,找大夫配药。
大成的表哥看着两人走进来,在看到大成脸上憨厚又带着腼腆的笑意时,心下了然。
他凑到跟前,低声道,“大成,这就是你说得那位令你心仪的姑娘?”
大成点头,偷偷看了眼年小元便收回视线。
表哥取笑了大成几句,便到后堂去叫地府过来。
大成走到年小元身边,低声道,“小元,等大夫来了配好药方我就带你回去。”
年小元有些新不在意,满脑子都是大哥的病情。
她看向店铺外,唇畔紧抿。
也不知那个男人如何了?
她不见了,他是否想过她?
自嘲一笑,她敛起心绪。
四王爷怎会想她?
她一个乡野村女而已,如何能得到四王爷的青睐?
当大夫出来时,年小元便将年旻禾的症状都说了一遍。
*
天色渐晚,透着些许的凉意。
庭院里,一抹身影快速来到书房外。
阿六轻叩房门,恭敬道,“四爷,属下查到了年姑娘的踪迹。”
仔细听,他的声音里还带了几许激动。
书房门陡然间打开,诸葛辰风俊容冰冷,眸底却泛着一丝光亮,“她人在哪里?”
阿六躬身道,“在城内的一间药铺里。”
男人拂袖离开,步伐走的极快。
刚走到庭院外,迎面便撞上走来的景泠月!
诸葛辰风眉心一拧,“你怎么出来了?”
景泠月心底一愣,脸上却是乖巧听话,“臣妾只是想找王爷要些笔墨,在后院里多写些书画修养心性。”
男人黑眸轻敛,吩咐道,“去给她哪些笔墨送回去。”
一旁的侍卫领命。
诸葛辰风的视线从未在景泠月身上多做停留,与阿六极速离开。
药铺外,男人长身玉立,黑眸冷冷的看着里面。
药铺里的女子身形单薄,仔细听着大夫说着药房。
这段时间她瘦了,单薄了许多。
阿六站在一侧,目光亦是看着里面,眸底的复杂被自己很好的隐匿起来。
药铺里,年小元收起药房,感谢道,“谢谢大夫。”
有了这个药方,大哥的病应该很快就好了。
她高兴的收起药房,可在转身之际眼前猛地晕眩。
“小心!”
大成上前扶住她,将她拥在怀里,“是不是这几天一直照顾年大哥没有休息好?”
年小元虚弱一笑,“可能是吧。”
忽然间似有谁的视线卷着寒冷的气息席卷而来。
熟悉,冰冷,让她颤栗!
年小元身躯一震,自大成怀里抬头转过去。
一双水眸毫无预兆的撞进铺子外的那双黑眸里。
竟然是诸葛辰风!
她一惊,猛地将头埋在大成怀里。
在诸葛辰风的眼里看去,她那模样当真是‘小鸟依人’!
大成心里一喜,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她,“小元,你要是累了我背着你回家。”
年小元只希望诸葛辰风没有看到她,毕竟她现在穿着农妇的衣裳,看起来就像是乡村里来的妇人一样。
背对着门外的男人,她点头。
大成一喜,作势就要被年小元。
可!
他刚转过身,后背一重便被一股力道打的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摔下来。
年小元脸色一变,想要过去看看大成的伤势。
陡然间手腕一紧,下一瞬便被一股力道拽的扑进熟悉至极的怀里。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彻头顶,“你逃离本王就是为了跟这种乡野村夫在一起吗?”
本王?
铺子里的大夫和表哥惊了!
摔在地上的大成也惊了!
这个男人自称本王,在凤城自称本王的除了诸葛辰风四王爷,别无他人!
原来年小元是诸葛辰风的女人?!
年小元想要挣脱诸葛辰风的禁锢,奈何却睁不开。
眼眶微红,她大声怒吼,“我不是逃离,我是离开!我本就不是四王府的人,你没有权利扣押我!”
“没有权利?”
男人脸色冷琛,几乎接近了怒火边缘。
“本王现在就让你看看本王有没有这个权利!”
言罢,他抱起年小元大步离开。
年小元脸色一变,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大成踉跄着脚步跑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声音有些胆怯,但却还是出声了,“四王爷,求你放开小元,她说了她不是四王府的人。”
诸葛辰风冷眉看着眼前的大成,薄唇溢出冷冷轻蔑的讽笑。
“就凭你也敢与本王相争?”
相争?
年小元自嘲一笑,她如何配得上相争一词?
大成身躯一僵,虽胆怯,但依旧没有让开。
他强自镇定道,“请四王爷放了小元。”
诸葛辰风面容一寒,一字一句的声音自薄唇冷冷溢出,“谁给你的权利喊她小元的?”
年小元见此,气的瞪着诸葛辰风,“四王爷,你能不能放开我,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男人冷笑,垂眸,眸底寒冰凛冽,“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本王一日没有放你离开,你就永远是本王的人!”
“你——”
年小元脸色一白,却被气的哑口无言。
大成还想阻拦,诸葛榕斓不耐道,“阿六,杀了他!”
阿六领命,拔出腰间的长剑横在大成的脖子。
“不要杀他!”
年小元抓住诸葛辰风的手臂,乞求的看着他。
男人俊眉紧拢,眸底泛着沉寒的怒意。
他冷冷出声,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你是在为了别的男人求本王?”
年小元一怔,紧抿着唇畔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再度出声,“他的命取决于你怎么做。”
取决与她怎么做?
年小元心神一颤,看向大成。
在看到他明明害怕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只觉得愧疚。
他只是一个山村的农户,若非是她,这一生他都不会与皇家对抗。
在农户里,他照顾了太多她与大哥。
他们也欠了大成太多的人情。
年小元敛眸,双手松开抓着男人的手臂,低声道,“我以四王府的身份乞求四王爷放他一条生路。”
男人冷笑,目光却是冰冷轻蔑的扫了眼大成,拾步离开。
“小元——”
话刚出口,阿六便打晕了大成,转身离开。
等那些人全部离开后,表哥急忙上前扶起晕倒的大成,看着外面离开的人脸色有些担忧。
他没想到表弟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竟是四王爷喜欢的人。
这一次只怕表弟要伤心许久了。
*
回到四王府,诸葛辰风将她直接扔在了榻上!
对,扔!
后背重重摔在榻上,痛的她闷哼一声。
年小元吃痛蹙眉,刚想要起身,眼前蓦然一暗,男人已倾身逼近!
呼吸将至,她猛地一滞,僵硬着身躯,“四……四王爷。”
诸葛辰风攥着她的下颚,语气森然,“在你逃离府邸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将来要承受本王的怒火!”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诸葛辰风令年小元怕到极点!
她身躯颤抖,想要逃离,却动惮不得。
下颚的颚骨几乎要被他捏碎,痛的早已麻木。
忽然唇上一重!
年小元身躯陡然间僵硬,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慌乱到极点。
衣襟微动,她急声道,“四王爷,不要……”
男人攥着她的手腕,怒意深寒,“不要?难道你想伺候别的男人?”
年小元脸色一变,他就这么看她的吗?
心沉痛,像是万千尖刀寸寸割裂。
身上陡然一凉,年小元脸色苍白到极致,根本无法抵抗。
在男人彻底占有她那一刻时,她痛苦的闭上双眸。
“年小元,你休想逃离本王!”
夜,暗沉,冰冷,透着让人窒息的痛。
房间冰冷,当男人离开后,年小元蜷缩在一起,痛苦抽噎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哥……
这一刻她好想回到年旻禾身边,躲在大哥的身后。
可是,她还能逃走吗?
在房里待了两天,这两日一直有人为她送膳食,她几乎都没有动。
颓废了两日,她一度想着就只能死了算了。
房门打开,她面对墙壁,没有言语。
想必又是送饭的人来了。
“你如此是想让本王逼你吃东西吗?”
男人冰冷的声音骤然响彻房间。
年小元身躯一颤,猛地转身捡起锦被包裹在身上。
诸葛辰风眉心紧拧,眸底快速划过深深的心疼。
仅仅只是两天,她又瘦了很多,眼眶通红,脸色苍白。
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攥着,男人目光看向别处,冷声道,“起来用膳。”
年小元僵硬的攥着锦被,快速摇头,“我不吃。”
“不吃?”
男人靠近床榻,吓的年小元止不住后退,一直后背贴着墙壁。
诸葛辰风冷然嗤笑,双手撑在两边,俯身逼近,黑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再不吃本王就吃了你!”
年小元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彻底通红。
男人看着她这副模样,身躯微僵,薄唇抿的愈发紧。
“吃不吃饭?”
诸葛辰风沉声,再次问道。
他冷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
年小元身躯一颤,快速点头,“我吃。”
她生怕晚回答一会,这个男人真的又像前两天晚上那样对她!
见她如此,诸葛辰风眸底的紧张渐渐松懈。
他直起身,“那就速度些!”
“是!”
年小元颤着声音应了一声。
她走下榻,快速避开诸葛辰风,用丫鬟打的水洗漱一番坐在饭桌前大口的吃着。
一边吃着一边小心戒备的看着诸葛辰风,生怕他过来。
见她如此戒备,诸葛辰风面色不悦,却也没有再为难她。
只要她乖乖吃饭就好。
再屋子里待了四天,年小元每次想出去都被阿六拦住。
这一下他是真的被关起来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六,我想进去看看小元。”
那声音,正是楚知儿!
阿六应声,打开房门让楚知儿进去。
楚知儿走进去看着站在门边的年小元,眼眶一红,泛着湿气。
年小元在见到楚知儿时更是一震。
以往那个娇美清丽的女子此刻变得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唇畔都是苍白的颜色。
身躯比以往更是单薄,仿佛一吹风她就会消失一样。
“嫂嫂……”
年小元心疼的喊了一声。
楚知儿冲过去抱住年小元,痛苦的哭出声。
她哽咽道,“小元,求求你告诉我旻禾在那里好吗?求求你。”
年小元一顿,看着她的模样,心疼极了。
想起她临走时,大哥病弱的模样,她只怕大哥会出个好歹。
犹豫了几许,她低声道,“嫂嫂,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让四王爷知道。”
楚知儿心神一颤,这一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年旻禾去了哪里,为何会无缘无故丢下她离开。
连一个解释都没有,一句话都没有!
年小元将年旻禾的所在的地方说了出来,再次道,“嫂嫂,大哥他……”
她话语一顿,眉心处都是担忧。
楚知儿脸色微变,紧张的攥着年小元的手臂,“旻禾怎么了?”
年小元低声道,“大哥病了,病的很严重。”
楚知儿身子微晃,差点倒在地上。
松开年小元,慌张的朝外跑去。
*
天色渐晚,只有清冷的月光映着些许的亮光。
楚知儿到了风城外的农户附近时,天色已渐渐黑了。
她挨个一家家的询问,最后得知年旻禾的远处的那一家。
月色寒凉,她紧张的走过去,每走一步,心便狠狠的跳动一分。
当她走到门外时,脚步顿住,看着紧闭的房门。
旻禾……
她终于找到他了。
靠近房门,她刚要拍打房门,里面便传来男人低沉虚弱的声音,“谁?”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楚知儿再也控制不住,低声哭泣。
半晌,房门由内打开,男人修长俊逸的身形渐渐出现在她的目光里。
年旻禾在看到门外那抹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形时,身躯猛然一震。
似是不敢相信,怔愣了许久。
直到楚知儿跑过来扑进他怀里,他这才敢相信这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年小元失踪了四天。
大成回来后告诉他,四王爷带走了年小元。
他想要回城带走年小元,可如今的身体让他有心无力。
“旻禾,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楚知儿抬眸,水眸很累,哭泣的看着他。
年旻禾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狠心伸手推开她。
看着她踉跄几步坐在地上,男人的手僵在半空,眸底压抑着快要喷薄而出的心疼。
楚知儿掌心被粗糙的石子蹭破,火烧的痛袭来,却抵不过心底蔓延的痛意。
她踉跄起身,神色颤抖,“旻禾,为什么?”
年旻禾转身背对着她,冰冷道,“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见到二小姐,还请二小姐回去。”
楚知儿神色一颤,不可置信的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为什么?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要说谎?”
“爱你?”
男人嗤然讽笑,挥开她的手,讥诮的睨着她,“之前我说爱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四王爷的表妹,在临城也是有地位的,只要娶了你,我在临城的地位也是其他人无法撼动的,可如今四王爷被皇上贬到凤城,没了势力的王爷,你一个表妹也没了势力,我娶你还有什么用?”
楚知儿震惊的看着他,唇畔轻颤,浑身更是泛着周边袭来的恐惧。
脚步踉跄的退后几步,她不可置信的摇头,“你不该如此的,旻禾,你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她认识的年旻禾,绝对不是!
男人轻蔑厌恶的看着她,冷冷一笑,“那我该是什么样的?”
男人冷漠转身,沉喝道,“你最好从哪来的滚哪去,别让我看到你心烦!”
每一句话伤人的话都让楚知儿身躯僵硬几分。
脸色愈发的惨白,她不可置信的摇头。
不会的,她的旻禾不会对她说这么绝情的话。
他不是旻禾,一定不是!
楚知儿神情恍惚,踉跄着脚步朝着来时的路跑回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年旻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黑眸里裹着万分沉痛。
知儿,对不起……
为了她好,他只能如此。
他知道诸葛辰风派人跟着楚知儿,他也不能再跟上去。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开,男人转身走进房间,黑眸里藤绕的泪水骤然滑落。
*
月色浓郁,年旻禾立在窗杵前,俊容苍白。
隔壁的农户忽然跑了回来,在村子里大喊着,“快来人啊,去城里叫个大夫,村外面一个小姑娘跳崖了!”
年旻禾身躯一震,身形一闪便冲了出去。
攥住农户的衣襟,急声道,“跳崖的人在哪里?”
农户一震,看着虚弱的年旻禾吓了一跳,僵硬的指向远处,“就在村外的那处断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