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交错,兵器相砍杀,旗帜蔽日,飞箭交坠,残酷屠戮尽,尸首弃原野。
魏将军董祉岐策骑挥舞着长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三军的希望,好像旗帜。
他苦笑,这便是战争,要维护的始终是国家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血流成河,尸骨成堆,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恐怕,那些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
后方营地起了大火,让他揪心不已,知道中了秦军的袭击计谋,可又不能分心自乱阵脚,一旦士气被营地的突发状况影响,那么前线将士立即就会溃败,到时兵败如山倒,士气崩溃,就无法再组织防御与还击了。
挺住明知后方大乱,也只能镇定挺住,此时派出了一批亲军护卫前往后方营盘解围,平定敌军偷袭作乱。
这时秦军黑甲精锐冲入战车阵,马背上搏杀,大破魏军战车,骑兵对车阵,大占上风,黑色铠甲的秦兵如狼似虎地卷向红色的魏军节节败退,紧接着,魏军重甲兵与秦军的精骑交锋,互不相让,两军最精锐的士卒血战在一起,形成血的气场。
董祉岐见到这一幕,忧心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秦兵目前已是列国七雄之中,公认的战力最强最勇猛的,赵国次之,魏、齐、楚排在中间,燕、韩最末,当然相对于其它小国,中山、宋、鲁、滕、周、越等二十多个小国而言,七雄无疑是庞然大物。
“不知后方如何了甘茂事秦,能与秦国智囊之称樗里疾并列于朝,今日交手,用兵果然诡道多变,我料敌技不如人,这一仗,魏军要胜的恐怕难了。”董祉岐有些惆怅与遗憾,等待他的将是战场结局的审判。
在他身侧有两位青年,一个二十出头,身材魁梧,眉目硬朗,一个十八九的模样,面容眉清目秀,这二人正是他的两个庶子,名唤董勇、董哲,一武一文,自幼跟在其父身旁,行军布营中修习战场搏杀与用兵之道,实乃将门虎子。
董勇抱拳请命道:“父亲大人,请允许孩儿带精锐骑兵五千从右翼杀出,大破秦军右方阵脚,趁机杀入秦兵的中军,擒杀秦军主帅甘茂”
董祉岐幽幽一叹,这个孩儿勇气固然可嘉,但缺少自知与谋略,若不进一步磨练难成大器,肃然斥道:“胡闹,三军阵前,一动一静岂是儿戏五千精锐骑兵乃是魏军最后的杀手锏,倘若就这样贸然杀出,恐怕你还没有带兵深入秦军的中军主帅处,就全军覆灭了,靠硬拼,我们是拼不过秦军的。”
董哲年纪偏小几岁,但却破懂其父之深意,在旁劝道:“爹爹说的很有道理,大哥,秦军有黑甲精骑两万众,甲士五万,车卒五千,弓箭手一万,目前只派出一万骑兵,两万甲士和五千车卒,中军主力犹存,你带五千骑兵深入,很可能被全歼于阵内,此计万不可施也”
董勇见父亲与二弟同时阻拦,满脸无辜,颓叹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军失利,被秦军打败吗”
董祉岐摇头道:“一时半会儿,为父尚未想出破敌良策,只能且战且看,等待时机,同时做好撤军的准备,如果这一战败了,秦军乘胜追击,我们只能退守安邑城,这河东数百里大好山河,就要拱手让给秦国了。”
董勇、董哲二人陷入了沉默中,如果秦军大胜,魏军败退安邑城,河东就要丧失数百里国土,即使魏王不怪罪,太子殿下以及九王子也不会放过这次打压三王子派系的机会,那样其父很可能被废掉,其中关系到朝廷几个派系的明争暗斗,很是复杂危险。
前线派出的一批魏军亲兵精锐赶回营地后方的时候,秦军早被围歼,大火也被扑灭,不少伤员被包扎安置,一些守卫在清理后方,领头的都尉黄猛提着五十斤的重剑,对着千夫长巢盖问道:“偷袭后营的秦军都被你们消灭了”
巢盖引以为傲道:“是啊,五百秦军最精锐的鹰卫,偷袭后营,要火烧粮草仓,被我们全部消灭了,哈哈,秦军精锐不过如此”
黄猛一听差点喷出水了,五百鹰卫,偷袭后营,就是三千后卫也难以全部围住消灭啊,他们要突围根本拦不住的,怎么会被围杀在这,他半信半疑道:“就凭你们一两千轻甲守卫卒,围歼了五百秦国的重兵鹰卫不可能吧”
“哈哈,就是,吹牛皮”
一些亲军在前线见惯了秦军的勇猛,特别是鹰卫,那是秦国打造出来的精英战队,装备精良,武技强横,专门用来袭营和伏击,有鹰的眼、鹰的杀伤力,被称为的鹰卫,均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换作他们这些将军身前的亲兵卫也不敢说单对单能稳胜对方,忽然间被这群散兵游勇全部围歼了,很难相信。
巢盖见对方不相信,顿时有些猴急了,嗓门拔高道:“你不信吗你可以问问在场的将士们,五百鹰卫是不是咱们围歼消灭的”
“是我们杀的”
“秦军没什么了不起的,一样被我们消灭了。”
“你们瞧,那些就是秦军鹰卫的尸体,五百具,一具不少。”
黄猛等数百亲兵走到鹰卫的尸体堆旁,检验一下,的确是秦军鹰卫的服饰,这下不相信都难了。
巢盖指着外围正在忙着给战友包扎的辰凌,说道:“就是那位叫辰凌的甲士率先发现了鹰卫,及时回营禀报,令我军守卫有所防备,此外这里伤病营,很多前线的重甲士、重甲骑、车御手、斥候在此养伤,听到有秦兵前来袭营,全部带伤出战,把鹰卫重重围住,在辰凌的号召下,大伙同心协力,这才消灭了敌军,所以说,那个小兄弟功劳最大。”
都尉黄猛以及这群亲兵目光顺着巢盖的手指方向,全部聚集在了辰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