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p;lt;/scriptamp;gt; 顾清玄看着那根指向自己鼻尖的手指。
“你的意思是,神殿里所有炼气以上、化神以下的修士全死了?而我就是那个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他重复着那名修士的话。大概是因为顾清玄的语气毫无愧疚之情,后者狠狠瞪了他一眼,戳向他鼻尖的手指抖动得愈发凶狠了:“杀了这样多的人,你居然还这样理直气壮!难道你连一点点人性和愧疚之心都不曾有么?你——”
顾清玄皱了皱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做过的事情我自然会认,但既然那事情我不曾做过,我又为什么要背这个锅?如果你说的那个什么奕恒是掌控凡界事务的那名修士的话,那么杀死他的那人的确是我,刑罚殿与红尘殿外的火也的确是我放的……可我却并不曾引起什么爆炸。”
虽然顾清玄在这个世界上引发的爆炸并不少,可这一场爆炸,当真是与他无干!
神殿本身是由无数星球组成的大阵,每一个星球都代表着一座殿宇。这意味着两座殿宇之间的距离就等于两颗星球之间的距离,彼此间相隔着千万丈的虚空。顾清玄只是普通地放了点火,这火把红尘殿与刑罚殿所在的星球烧了个一干二净他相信,可要说这火突破虚空、自己跑去生死殿外烧起来……那这火焰本身估计都直接可以成精了,又如何会被顾清玄收服并化为己用。
顾清玄认为自己不是那个罪魁祸首,并且能够找出许多理由来支撑自己的这一观点。譬如他根本就不知道生死殿里装的是什么,就算把它炸了自己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但可惜这些理由统统被对方认定成了狡辩,以那修士为代表的神殿一方已经认准了顾清玄。
“哼!世界上哪里有如此巧合之事?你毁了刑罚殿,毁了红尘殿,为何就不能毁了生死殿?”
一名貌似长老的年男开口了,他今日大约失去了不少亲朋好友,看向顾清玄的眼珠都有些发红:“神殿多少年来都不曾出过事,你如今一出现便连连出事!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你说事情不是你做的,那证据呢?有证据吗?”
“那你们说是我毁掉的生死殿,你们本身又有什么证据?”顾清玄冷笑道:“我既然认下自己毁了红尘殿与刑罚殿,与你们便已经是结下了生死大仇,难道我还指望你们就此放过我不成?何必单独瞒下这一桩事?”
“这……”
几名孤家寡人、没在这次事故失去什么的长老与太上长老顿时迟疑了:顾清玄这话说得确实也有道理。反正他都已经和神殿结仇,彼此之间不死不休,关系坏到了无可再坏,这生死殿一事认与不认实在是无关紧要。若事情真是他做的,他坚持不认实在是毫无缘由,莫不是真的冤枉了他?
只是剩余的神殿修士们都对顾清玄的话嗤之以鼻。
“谁知道你为什么想要隐瞒?也许你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呢?”
很显然,顾清玄的一番话打动不了在事故失去亲友的那些长老们。他们骤然失去家人徒弟,总是要寻一个明确的目标来发泄怒气的,就算寻遍整个宇宙,也不会有什么目标比顾清玄更合适了。况且顾清玄刚刚有句话说得对,他已经和神殿结仇了,既然是十分明确的仇敌,那么就算杀了也不算什么失误!
“若是你愿意放开识海让我们仔细一观,那我们或许可以相信你……”一名太上长老不怀好意地看着顾清玄,貌似善良的提议,顾清玄听了却只是冷笑而已。
放开识海给他们一观?
这不就相当于开门揖盗吗!
无论对何种境界的修士来说,敞开识海任他人进入都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就好像是将一只鸡蛋剥光了壳,任由里面的蛋黄蛋白敞露在外,保护它们的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膜,任你将外面的蛋壳修得再厚,那层薄膜也还是一手就可以捏碎了。
这一位太上长老提出要进入顾清玄的识海,根本就是另有所图!什么查看记忆啊,不过就是想骗得顾清玄露出破绽,自己好一击之下将他毙命!
顾清玄压根就懒得理他。
“怎么?你不是一直说我们冤枉了你吗?为何现在给出了让你证明清白的方法,你却是不愿意了?”
因为顾清玄久久没有作出反应,那太上长老有些着急地开口激将起来。他大约是有些相关经验的,话里话外嘲讽十足,脸上又作出了一副“你果然是那罪魁祸首”的小人得志状,倒的确撩起了顾清玄的怒火。只可惜顾清玄愤怒之后的表现,与太上长老所预想的那种大约不太一样。
“冤枉……清白……”
顾清玄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
“我多番解释,不过是因为自己问心无愧而已,你们相信与否,说到底又与我何干?”
“爱信便信,不信便罢……反正到了阴曹地府之后,你们自然是可以从先下去的那些人口,得知谁才是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唰”地一声,火鞭抽出,顾清玄狠狠勾住那太上长老的脖颈,火鞭一缠一卷之下,太上长老还未及挣脱,便已被鞭上的火焰焚化成了一缕飘飘摇摇的青烟。
“你!你!你居然杀人灭口!简直是丧心病狂!”
看见这一幕的神殿修士无一不大惊失色。这一大群长老太上长老本以为自己这方占了优势,万料不到顾清玄居然敢直接向着他们动手,而且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轻而易举将那太上长老秒杀——太上长老可是如今神殿最高端的战力了!
这一群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那些大乘期的太上长老罢了……
“我杀人灭口……对,我就是杀人灭口了。”顾清玄已经不想指出他们话里的那些谬误了,他干脆一甩鞭尾,杀气十足地对着他们笑了笑:“灭口就要彻底,斩草需得除根。你们既然知道我如今是要杀人灭口,就都快些想好了遗言,准备着下去之后怎么和你们的同门说吧!”
“哈!不过是靠着偷袭杀了一人,如今居然就这么大言不惭!”
有反应迅速的神殿修士不等顾清玄将话说完,已然率先冷笑起来:“你方才偷袭杀死的那一位紫清真人,可是神殿诸位太上长老修为最稀松的一个……靠着嘴皮灵活得了殿主欢心,吃丹药最终上的位,杀了他又算得了什么?还用的是偷袭的手段……”
这修士着意将死去太上长老的修为说得低了又低,话里话外又把顾清玄偷袭一事极力扩大化,弄得仿佛顾清玄修为不济,杀一个修为最差能力最低的太上长老都需要通过偷袭的手段一般。他的目的倒是十分简单,只是为了安定人心而已,随着这几句话的说出,本来稍稍骚动起来的队伍确实安静了下来。
只是在这安静之,不知有谁小声说了一句:“可他还烧了刑罚殿与红尘殿啊……”顿时又使得人群产生了轻微的骚乱。
红尘殿那地方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刑罚殿,可是有着神殿除却殿主外战斗力第一的太上长老在!
顾清玄的修为如何,神殿修士们暂且没有什么概念,但刑罚殿驻守的那一位太上长老,可是切切实实与他们一同生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人物。人群的这些长老太上长老里,有人与他论过道,有人与他切过磋,更是有人得过他的提点,这才堪破关卡,获得了切切实实修为上的提升。
可以说在没有了殿主的神殿里,刑罚殿的太上长老就是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有他在,人心便能安定,修士们便有底气,而就是这么一个定海神针般的太上长老,竟然在神殿的腹心位置,不知不觉便被顾清玄杀了……
发话的那名修士脸色一白,随即便傲然道:“就算烧了刑罚殿与红尘殿又如何?说不定他也是靠着偷袭的呢?就算不是偷袭,我们如今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
“对啊!后面还有阵法呢!”
“就算打不过他,我们至少也能保住性命!”
“就是,就是,华音,你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老夫被杀吧?”
他们乱糟糟地说着话,情绪倒是明显再次镇定了下来。但这样几番折腾之后,神殿修士们的气势已泄,顾清玄更是一眼看穿了这群修士的虚有其表——他们若真的有足够杀他的把握,此刻恐怕早就已经动手,根本就不会在这儿说上如此多的废话。
“你们要动手就动手,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莫非是怕了?”
顾清玄慢地敲着鞭柄,随着他的敲击,有火焰星星点点的坠落下来,大部分都很快湮灭在了虚空里,但也有少部分无声无息地将空“烫”出了一行细细的黑色裂缝。
那火焰的温度之高,居然直接将空间烤出了裂缝来?!
不知道红莲业火特性的修士们紧张地盯着那些缝隙,脸色渐渐又变得难看极了。但那为首的修士嘴上还在硬道:“怕什么怕?你既然这么想死,那就让爷爷们送你一程!”
“好。”顾清玄笑吟吟一挥鞭:“我等着。”
——如今神殿死伤大半,人心散乱,可以说是已经名存实亡,不过只有堪堪一战之力罢了。今天这一战过后,在场诸位长老太上长老多半会回去瓜分神殿家业,打着包裹各奔东西重建山门去也,若是顾清玄今天不能一一杀了他们,以后再想斩草除根,就需要花上几倍的工夫去寻找他们的影踪!
顾清玄并不想花费工夫做这等事,于是唯有毕其功于一役。
“我等着”那三个字说完,他便径直挥出手长鞭,在灌注了足够灵力之后,长鞭如同一尾火龙般横空扫过,在周围的虚空留下一圈隐约的弧形火痕,将诸人全数圈在了其,却没有伤到其的任何一个。
在片刻的怔愣后,人群很快响起了嘲笑声:“看看,这一鞭不就挥空了嘛!压根一个人也没有伤到,我看这家伙也就是这种低劣水平了……”
那人话音未落,只听得虚空响起一阵清脆如玻璃碎裂般的响声,随后那一圈隐约的弧形火痕渐渐黯淡下来,而且正不断地越变越细、越变越窄:组成那弧形火痕的火焰们正在不断迅速地消失。但这些火焰的“消失”,却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熄灭,而是被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吞噬了。
在神殿修士们惊恐的目光,虚空的那一圈弧形火痕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散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幽黑色的弧形裂隙。与灼热刺目的火焰相比,黑色的裂隙本身似乎毫不起眼,但修士们注视着它的目光却变得更加恐惧了,仿佛这裂隙要比火焰恐怖上十倍、百倍……
“空……空间裂隙?这么大的空间裂隙?!”
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问,人群里一片沉默。没有人愿意回答他的话,虽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的确是空间裂隙,但没有承认的话,就好像可以期盼着某种奇迹的出现——比如大家集体看走眼了之类——让他们所面对的情形变得不再那么绝望。
只可惜,站在他们对面的还有一个顾清玄。
“嗯,其实我不太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空间裂隙,不如我们来亲自试验一下好了。”顾清玄一边说,一边还顺手从腰间解下那枚“裴安远”的令牌,径直丢向了裂隙处。这裂隙因为太过细小,周围并没有产生罡风乱流,看上去好像十分无害,只是条普普通通的黑线罢了,但在令牌经过“黑线”的那一刻,好像瞬间被人砍下了千八百刀那样,被斩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粉末。
顾清玄注视着那些粉末被“黑线”全数吸进去,煞有介事地点头道:“看来这的确是空间裂隙没错了。”
“不过诸位没必要害怕的,你们比一枚令牌要大得多了,就算被空间裂隙沾到,说不定也只是少个胳膊或者断个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你们说是吗?”
他微微笑着,抬头望向面前的那些神殿修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