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哪还敢多待，忙弓着身子顺着墙根一溜小跑地回了乾清宫，通传后就急急地往里进了。
毕灵渊这些日子一日未得陆晗蕊的信儿，心里憋着气，憋出了内伤，气急攻心有些上火，日日喝绿豆莲子汤也不见消解。
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时他正单手撑着微微肿胀的脸侧，见身边伺候的人如此失态，眉头一皱，微微瞪眼，轻声叱道：“见鬼了？”
“皇上，奴才真是害怕呀！”小太监跪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说着。
“你害怕干朕什么事！”毕灵渊被这没有眼力价的太监烦得火上加火，吴用没在，就没有一个伺候得舒心的，他强忍住了呵退的冲动，重重往后一靠，“有屁快放。”
“奴才刚刚前去朝荣宫，竟撞见慈宁宫的嬷嬷给槿嫔娘娘送药……听那语气，像是送了有些日子了……”
毕灵渊闻言顿时直起了身子，手也放在桌上，撑着站起了身，气势逼人，小太监顿觉如泰山压顶，愈发战战兢兢。
“槿嫔她喝了吗？”毕灵渊沉声问他，声音就跟浸在冰水里头似的。
小太监苦兮兮地摇摇头：“没、没……奴才怕被发现，急忙跑了回来。”
话音刚落，毕灵渊一把抓起手旁的折子狠狠摔在地上，怒道：“朕命你日日前往，你却在今日才发现，槿嫔要是有个万一，你逃不了……谁都逃不了。”
毕灵渊突然抬头望着殿外，磨了磨牙，快步朝外走了去。
小太监吓得半天站不起来，原来能在皇帝身边当差还挺高兴呢，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没错，得提着脑袋伺候。
毕灵渊原本径自往朝荣宫去，想了想，硬生生收住了脚步，折身朝慈宁宫去了。
春光日好，宁妃照常陪在太后身旁，在园子里赏花逗鱼，抬头瞧着头顶上满枝丫的淡紫色花，细碎的光从花间筛落，一层洒金似的飘落在碧水之上，鱼儿在碧水洒金间慢悠悠地游荡。
“这凌霄花真好看……”宁妃抬头看着花，喃喃地说着。
太后将手中的鱼食盒子递给一旁的宫女，笑道：“没想到宁妃也有看岔眼的时候，这哪是凌霄花，分明是玉兰。”
宁妃恍然，眨了眨眼，后知后觉似的突然有些慌乱：“是……慈宁宫哪里有凌霄花，是臣妾看错了。”
太后见她有些心神不宁，疑惑道：“你素来聪慧，今日怎这般心不在焉？”
芳若瞥了一眼宁妃，听她说起凌霄花，便心领神会，抿了抿唇，好似无意地顺口接话：“请太后娘娘恕罪，宁妃娘娘想必是记挂着之前在慎刑司瞧见凌霄花的事呢……便见什么花都是凌霄花了。”
“住口！”宁妃娥眉蹙起，开口叱责道，“太后跟前哪里能容你胡说八道！”
太后敛起心神，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宁妃芳若主仆二人，也没再多问，心里却暗自揣摩着，继续缓缓地在园子中赏着风景。
正瞧着那金色的锦鲤跃出水面去咬垂在水里的花瓣，就见花影阑珊间，一道清俊修长的影子快步朝这边过来，
沿途中的宫人纷纷跪倒在地，毕灵渊却置若罔闻，看也不看，直直地朝着太后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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