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仲晚将棒子扔进一边的垃圾桶,“想得美!”
邢仲晚挂了电话,好不容易说服八卦的女人继续回去工作,看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邢仲晚打开门准备去饭厅做做样子。
一出去正好遇上洗衣服的那两个佣人,邢仲晚无意间看了洗衣筐一眼,只见最上头的内衣上有着发黄的排泄物还有一些血迹。从那两个佣人嫌弃的眼神来看,不用猜都知道框子里是谁的衣服。
邢仲晚顺着楼梯下去,想想又回头上了三楼。
打开祁匀的房间,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来的真是诡异,就如同是要掩盖什么气味。垃圾桶里扔着围兜,看来饭已经喂过了,房间里头没有人,邢仲晚转身想走,突然发现床上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呼吸比以往要急促一些。邢仲晚眉头一挑,走过去一看祁匀脸有一些红,往他额头上一试,邢仲晚眉心皱起,发烧了。
好好的怎么会发烧?邢仲晚没有犹豫,掀开祁匀的毯子,一股奇怪的臭味夹扎着消毒水的味道直冲脑门。邢仲晚一把拉下起祁匀的裤子,难怪!邢仲晚忍不住掩着口鼻,这帮畜生,真是恨不得祁匀早点去死。
难怪内衣上会有血迹。
祁匀的下半身因为没有好好的护理,没有及时的清理排泄物感染流脓了,刚换上去的裤子被流出来的血水浸透了。
邢仲晚忍不住骂了脏话,看着那两条因为护理不当细瘦如竹竿的双腿,心里诡异的觉得祁匀有些可怜。给他盖回被子,看了一眼脸烧的绯红的男人,这种痛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邢仲晚想想,再叫医生之前,怎么的也要给他先处理干净,伸出手想去脱他的上衣。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张开眼睛,邢仲晚吓了一跳,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要不是确定祁匀瞎了,邢仲晚真以为他是装的。那双眼睛没有神韵,却凌厉的吓人。
“滚!”沙哑粗糙的声音,像是许久没有加油的齿轮难听的刺耳朵。
邢仲晚突然笑了,“原来你还会说话啊。”
床上的人没有再说话,听着邢仲晚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四章老天爷让你活下来,不是让你这么糟践的!
祁匀以为邢仲晚已经走了,无力的闭上眼睛。他躺在床上已经一年多了,从车祸中死里逃生清醒过来时他的眼睛就已经看不见了,腿也废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出身祁家,祁匀很清楚自己这样的身体对祁家已经没有用了。一向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爷爷只在自己清醒后来看过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的母亲祁夫人倒是来自己跟前哭过几回,也只有几回。祁匀是瞎了但是没有聋,佣人们私下的议论他都听的一清二楚。自己在国外的弟弟被接了回来,他的母亲这是彻底放弃了自己要扶持自己的亲弟弟。当时祁匀心里很平静,他的母亲就是那样的人。对他好,关心他从来就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亲儿子,她只在乎这个人能为自己带来多少好处,能够巩固她在祁家的地位,而残废的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在她心中的分量。
瘫在床上的日子,刚开始不是没有暴躁过,眼前一片漆黑,双腿没有知觉,下人刚开始还算恭敬,毕竟祁三爷从前的威势还在,只是时间久了逐渐看出风向不对,这个祁三爷已经不是以前的祁三爷了。原来的恭敬慢慢的变成了怠慢,到现在已经完全无视了。
祁匀由最开始的暴躁到现在的漠然。从转到这间偏僻的别墅开始,祁匀就被切断了一切在外界的联系。就算他有一点不甘心,医生的诊断也让他灰心丧气,腿和眼睛是好不了了。
身体的状况让他心灰意冷,活的像个死人。这个别墅里的人也没把他当成活人对待。不是没有闻到自己身上那股腐肉的味道,有时候他也会自我厌恶,感觉自己就快烂在床上了。这具无用的身体,早在车祸的时候就该被老天收走的。
本来已经走远的脚步声又重新响起,祁匀猛的张开眼睛,又回来了?
邢仲晚端着脸盆打了温水回来,将室内的空调温度调高,邢仲晚挽起袖子开始脱祁匀的衣服。
祁匀的声音冷冷的,“你要干什么?”
邢仲晚冷笑了一声,“我想干什么?你管的了吗?你拒绝的了吗?有本事你再把我的水打翻,可你看的见吗?”
“你!”祁匀有些恼,他不想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看见,但就如他所说,现在这样的自己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邢仲晚拧了毛巾,开始小心的擦拭起祁匀的身体。祁匀明显的愣住了,还能动的上半身微微的抖动着。
邢仲晚擦着那轻轻一碰就出脓血的皮肤,吸了一口冷气,“你能感觉到疼吗?”
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祁匀,那应该是感觉不到。邢仲晚不再看他,继续擦着。祁匀内心却已经乱成一团,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擦过身体了,就连他的母亲,也在刚开始看他大小便没有办法自理嫌弃的离开了,祁匀看不见,但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来厌恶。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身体,那些佣人背地里的议论他不是听不见。祁匀闭上眼睛,现在擦着他身体的人,说话的语气不好,但没有恶意。
邢仲晚换了三盆水才将祁匀清理干净,从柜子里拿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祁匀虽然瘦的差不多只剩下骨架了,但好歹也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这衣服换下来,邢仲晚出了一身汗。
邢仲晚下楼找了老管家,让他叫医生。老管家看了他一眼,嘴边闪过一丝嗤笑,却还是叫了医生。
医生来了,给祁匀打了退烧针。邢仲晚掀开祁匀的被子,“那这些伤口呢,你不处理?”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合同里没有说明这也归我管。”
邢仲晚冷笑道,“你不管,他伤口不处理烧就退不下去,我想你的合同里没有说要让你看着他死吧。”
医生怔住了,想了想开了药方让身后的护士去拿药。
刚想走就被邢仲晚拉住了衣领子,“告诉我怎么用,你再走!”
邢仲晚拿着药膏,用棉签涂抹着祁匀身上大大小小溃烂的伤口。原先还以为只是下半身,换衣服那会才发现整个后背也全是。长期卧床,不透气潮湿的皮肤都溃烂了。邢仲晚想,你下半身没知觉感觉不到痛能理解,你上半身都烂成这样,真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