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不理他好不好?”
本来就不过是一时气话,碍于自尊,我没有轻易松口。
止水又借着以更夸张的表情逗弄我。
“鼬会哭的,哭得比你还惨,他哭起来可凶了!”
我破涕为笑,拍打着他被雨水淋湿的肩膀。
“好啦,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的事你不许说出去。”
他立即伸出三个指头发誓。
“那回家吧。”我伏在止水的肩头,指挥道んāIΤāйɡsんùωù點℃Oм
。
“不用拉钩吗?”
“我相信你。”
犬
次日槙人来得格外早,我刚迈进教室,他就像望着主人的狗狗那样看着我,坐立难安的模样简直惹人发笑。
我仿佛突然寻觅到上学的乐趣——豢养一条听话的小狗狗。
“光希ちゃん,谢谢你,”他小心翼翼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伞,“多亏了你的伞,昨天回家没有被妈妈骂呢,你哥哥昨天有来接你吗?”
“当然啦,我哥哥怎么可能丢下我不管。”我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看着他瑟缩的样子,我随口又问:“你妈妈很凶吗?”
槙人笑得有些僵硬,透过他窘迫的表情,我心知接下来不能再问他这方面的问题。
“我妈妈她独自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家,所以性子有点急躁。”
“嗯嗯,母亲确实很伟大呢。”我微眯着眼称赞道。
以往屡试不爽的夸赞技艺却没有取得理想中的效果,尽管我尽心尽力地夸奖了槙人的母亲,他依旧有些沮丧。
我暗自愧疚,上课的时候写了张“对不起”的纸条,趁老师不注意丢到后桌。
脊椎处传来被触碰的感受,尽可能自然地往后靠了靠,悄无声息地朝着后桌伸出手,一个粗糙的带着几处锐角的纸团掉落到我手上,握紧拳头,将手插进衣服口袋,隔了半分钟,我才悄悄拆开那揉得皱巴巴的纸团——
“没关系。”
出于某种不能见人的目的,我开始接近他。
“光希ちゃん,要一起吃午餐吗?”
想起不久前用来敷衍他的借口,我忽然感受到几分难以启齿的羞赧。斟酌再三,我小心谨慎地造词遣句,以免勾起之前不快的回忆。
“我喜欢去天台吃午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跟上来吧。”
他像条黏人的金毛犬一样“嗷呜”着黏了上来,富有光泽的金色头发软塌塌地松散着,槙人有些瘦弱,小脸尖尖,比身为女孩的我还稍微矮一点。
这边的人都不在乎吃冷饭,几年下来,我也习惯了。而每一天,拆开妈妈精心烹制的便当的过程就好像圣诞节拆礼物一样惊喜神秘——晶莹的鱼籽,鲜嫩的牛肉,碧绿的蔬菜,还有撒着海苔粉与芝麻的米饭,妈妈的厨艺总能让人的每一寸感官都得到极致的享受。
我偷偷瞄了一眼槙人的便当,泛白的鸡肉条,稀少的泛黄蔬菜,平白无奇的米饭,这就是全部。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只怕会让气氛变得尴尬,但什么都不聊又显得沉闷乏味。
“槙人ちゃん,你的鸡肉条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们可以交换尝尝彼此的便当吗?”
他睁着滚圆的眼睛,小声说:“这只是最普通的鸡肉,没什么特别的。”
“最算是最普通的鸡肉,不同人烹制出来的味道也一定是不一样的,我就是很好奇嘛~可以吗?”
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槙人递上了自己的便当,我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淡的跟从白水里捞出来一样,肉质也很柴。尽管如此,我还是违心地说:“很健康的口味,既然我都尝了你的便当,槙人也来尝尝我的便当。”
他一连发出好几声短促的“咦”。
“不愿意吗?”我凝视着他。
或许因为肤色白皙,槙人的脸特别容易红,而且是蔓延到双耳的宛如醉汉般的酡红。
“我、可以吗?”
那懦弱的瑟缩的模样,我几乎有些烦躁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顾及我的脸色,谨慎地夹起便当盒里最小块的牛肉。入口的瞬间,脸上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幸福光彩。
“好好吃!”
“那就再吃一点呀!我都吃不完呢。”
妈妈担心我在学校吃不饱,因此做的便当都是满打满算,剩下的饭菜倒掉也很可惜,不过我尚不清楚在某些人眼中几乎等同于“施舍”的行为会不会伤害到槙人的自尊心。
“呼呼,光希妈妈的手艺也太好了吧!”他愉快地接过我的便当,眼底看不出什么阴翳,嘴角还沾着食物的细屑。
——那种表情,我上辈子家里养过一条金毛,那是得到主人赏赐的表情,双瞳眨也不眨地盯着你,双耳柔顺地低垂着,尾巴快速地左右摇晃着,张着嘴吐着湿热的鲜红的舌头……槙人的形象与金毛的形象缓缓重叠起来。除此之外,我又注意到他的舌头是那种很鲜艳的水红色,很细很尖,给人的感觉特别灵活,这样一来跟狗狗简直更像了……
但是鼬怎么会露出如此愚蠢的表情,我莫名产生了淡淡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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