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这般情状。
简直无脸见人,为何这地上就没有地缝让他可以钻一钻?
长安看着站着墙边满脸通红,到现在都不好意思正眼看她的男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民女安一隅,拜见陛下。”她跪地行礼。
慕容泓终于转过脸来看她,这一看,他就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她离他这么近,活生生的,像做梦一样。
“你快起来。”他原本想去扶她,但腿迈不开,只得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道。
长安起身,抬起脸来,与慕容泓四目相对。
八年的时间,彼此改变都不算小。
他在她眼中变得成熟了,不像当年那个容易情绪激动的男孩子了。若换做以前,这般尴尬的场面,他怕是早就夺门而逃了。容貌倒是改变不大,但气质沉稳了许多。人,看上去也不似以前瘦弱。当然,钻供桌底这种行为还是十分幼稚的。
而穿了女装的长安在慕容泓眼中更是变化巨大,眉目间没了以前的那种凌厉和张扬,她就像是一江惊涛骇浪尽数化作了涓涓细流,不见当年的尖锐激烈,惟余静水流深的从容温柔。
短暂的对视过后,长安先移开了目光,道:“陛下白龙鱼服,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么?”她并未解释自己没死的原因,他既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必是拿钟羡当了突破口。
慕容泓当然知道她是为眼下这尴尬的情况给他找台阶下,于是就点了点头,怕她没看见,还厚着脸皮“嗯”了一声。
“那不知民女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做东道主为陛下接风洗尘?”他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还不如坦然一些。
慕容泓受宠若惊,有些无措地问道:“会不会太叨扰了?”
“不会,若是陛下不介意与民同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长安道。
“自是不介意的。”慕容泓忙道。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太过急切,双颊刚刚消退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长安却恍若不觉,只道:“既如此,还请陛下先回客栈休息,晚些时候我再让人过去相邀。”
慕容泓魂不守舍地出了惠民堂。
圆圆目送四人走远了,才进来问长安:“皇帝?”
长安:“看得出来?”
圆圆:“看得出来什么呀?供桌底下爬出来的。只是与你相熟我又不认识的,除了皇帝还有谁?”
长安在桌子后面坐了下来。
圆圆也有些心事重重,问:“他来做什么?不会又要抓你回去吧?”
长安摇头:“看样子不像。或许,只是听说我还活着,想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
“那蕃蕃……”圆圆忧虑。
“他来之前必然打听过了,咱们家有三个孩子,不能平白无故少一个。”长安道。
“现在怎么办?”
长安看着趴在门槛外吐着舌头哈哈喘气的黄狗,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夜我在府中设宴为他接风。下午你让酒楼送些菜蔬和鱼肉回家,晚上我回去做。”
圆圆叹气,道:“好吧。”
慕容泓回到客栈随便用了些饭,还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
刚才长安是说要在家中为他接风吗?她看上去,好像不恨他了?
不再爱,自然也不会再恨了。
但无论如何,不恨总比恨好。
慕容泓因为刚才那猝不及防的见面独自坐在房中发了半个时辰的呆,忽然想到,去她府上总不能两手空空吧?送些什么好?他此行出来,因为没想着与她见面,所以也没带什么礼物,只能去街市上看看了。
慕容泓在街市上转了整整一下午,他原本眼光就挑剔,这小小的县城里能有什么他看得上眼的东西?眼看天色不早,快要来不及了,只得乱七八糟买了一堆日常用的和吃食。
看着身后侍卫手里那些林林总总的东西,慕容泓也很绝望。他一向自诩聪明,可不知为何,只要事关长安,就老觉着自己脑子不够用,不是顾此失彼,就是一团浆糊。
以前是这样,现在貌似还更严重了。
他回到客栈,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沐了浴,换了衣服。
就算已经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