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傻瓜,下雨了,也不找个地方躲躲。”伍月嘴里骂,心里却很感动,其实林珍珍说韩允还在楼下淋雨的时候她就动摇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下下决心就能分的。
“我就是傻瓜,碰到你,我智商都被拉低了。”韩允也会开玩笑,“我还得感谢这场雨呢,下的真是时候,不然你还不让我进屋呢。”
伍月心里愧疚,也不接他这个话头,故意生气地说:“什么叫碰到我,你的智商都被拉低了?‘海鬼’就是不一样,骂人都不带脏字儿。”
“我哪儿舍得骂你,我要是公海鬼,你就是母海鬼……”韩允抚着伍月的脸颊,眼睛里真情流露。他的湿发搭在额上,显得碧平时小了许多,眉宇间仍旧带着挥不去的清雅和书卷气。
“呸,你才是海鬼呢。”伍月骂。
“嗯……”韩允漫哼,眼眸里全是笑意,“我是海鬼,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我是公的,你是母的就行。看看,你的脸色这么差,以后不许喝酒了,我都心疼死了。伍月,我会尽快修完学分的,等我回国,我们就结婚,到时候你就去上学,我供你,你想上到什么时候就上到什么时候……”韩允的真情告白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喷嚏把气氛破坏了。
“你快去冲个热水澡,别真感冒了。”伍月连忙催促。
“你身上也湿了。”韩允眼里火辣辣的,“要不我们一起吧?”
“想得美。你快去,我换件衣裳就行了。”伍月把他推进卫生间,自己去厨房烧水,想给他下碗面,刚刚还闹分手的小情侣,转眼就合好了。
“老婆。”韩允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他高兴的时候偶尔会这么叫她,“毛巾。”
“再乱叫,别想要毛巾了。”伍月嗔道,早从晾衣架上把一条干毛巾取下来。
“好啊,那我就这么出去了。”韩允顺坡下驴地说。
“你敢。”伍月打开一道门缝,把毛巾递进去,“把湿衣服给我,我给你洗洗。”
“我穿什么呀,你是不是想让我光着身子出去啊?”韩允故意逗她。
“哎呀,怎么把这事忘了。”伍月捶了下脑袋,“你等一会儿,我给你找衣服去,别出来啊。”
韩允失笑,他的笑声隔着门传出来,听到伍月耳朵里依旧那么好听,“给你两分钟时间,两分钟不见衣服,咱们就门外见。”
伍月这儿还真没韩允的衣服,她的衣服哪怕再宽松韩允也绝对是穿不进去的,这下可把她难倒了,总不能让他披个床单吧,况且一会儿林珍珍就回来了。她突然想起来,她刚进酒厂的时候发过她一套工作服,她一次都没穿过,那工作服不分男女工,都是一个码儿,伍月试过一次,能把她装起来了。她从箱子底下把那套工作服翻了出来。
没想到连这个韩允穿着都不合适,工装裤被他穿了成九分裤,在腿上吊着,上衣也成了八分袖,紧紧地裹在身上,反而显出了韩允的好身材。看到长手长脚的高材生韩允穿着一身束手束脚的工装,伍月还是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你们女工的工作服就是小。”韩允照了照镜子也笑了,伍月也总算被他逗乐了,不管让他穿什么,都值了。
“男女工都一样的,我们厂男工穿着好着呢。”伍月说,“谁叫你没事长个大高个儿。”
“嫌我废布料了?”韩允看着她笑,“放心,你以后就照着这样给我买衣服,再短点也行,我吃得也少,好养活着呢。”韩允一边说一边把袖子捋起来。
“你怎么越来越贫了,韩允。”伍月受不了地瞪他一眼,韩允低头笑了,他不过是想让她多笑笑。
伍月把热腾腾的面给他端上来,里面还卧了个荷包蛋。韩允握住伍月的手,摊开来,那本该纤细柔嫩的手掌上却长满了老茧,韩允摩挲着那些粗糙的茧子,“伍月,你等我,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再吃苦了。”
“别废话了。”伍月把脸撇开去,“快吃,一会儿凉了。”,韩允却站起身,伍月喊,“你又去干嘛?”
“你别管,马上就好。”韩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伍月抚了抚詾口,她吸了口气,摇摇头,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韩也那个混蛋。
林珍珍进屋的时候,闻到一股鱼汤的鲜味,韩允正低头剥着手里的吉蛋,他的手长得真漂亮,是林珍珍见过的唯一一个连手都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林珍珍管那样的手叫艺术家的手,那样的手应该去弹钢琴。可是现在他的手里捏一颗吉蛋,另一只手拉着蛋皮轻轻一转,变戏法一般,整颗蛋就被剥出来了。
“来。”男子好听的嗓音,黑眸闪着期待。伍月伸手去取,他将她的手一拍,把蛋送到她嘴边,“快吃。”
伍月张嘴咬了一口:“快吃面吧,都坨了。”
韩允不听她的,看着她把蛋吃完了,又催促她喝汤,把鱼汤向她那边挪了挪。
被韩允那样关怀着,应该是种春风掠过的感觉吧?突然间,林珍珍羡慕起伍月来。
“那个……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呀?”
“珍珍,说什么呢。”伍月站起来,“你吃了吗?我给你也下一碗面吧。”
“我早吃了。”林珍珍这才看见韩允的装束,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韩允看看自己说,“怎么样?像不像你们工友?”
“一点也不像,碧他们穿着好看多了。”
“别夸他,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伍月瞭了韩允一眼。
韩允吃完了,要收拾碗筷,林珍珍连忙抢过他手里的碗,“你赶紧去歇会儿吧,这里还用得着你收拾呀?”
“没事,我做惯了,在美帝吃不上正宗的中国菜,天天得自己改善伙食呢。”韩允说。
“真的呀?真没看出来你还会做饭。”林珍珍惊讶。
韩允看向伍月,“某人听到了吧,在哪儿去找我这种五好男人啊?”
“吹吧。”伍月一笑。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把客厅收拾干净了。
“珍珍,这回麻烦你了啊。”伍月不好意思地说。
“说什么呢,伍月,跟我还这么见外呀。”林珍珍嗔怪地说,“累了一天了,咱们都休息吧。我在客厅,你们俩在里边。”说着,她把墙上支着的那架折叠床取过来。
“怎么能让你睡这儿呢。”韩允说,“我睡外边,你俩睡卧室。”
“那怎么行?你大老远从美国回来,我再拆开你们,不成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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