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脏乱的巷子。
两边是红砖砌成的平房,墙角上已经爬满了绿苔和不明的黑色斑渍。
在s市这个经济飞速的发展的南方城市,几乎每个角落都在悄然发生着的变化。
但总有一些地方仿佛被遗忘般,无人记起。
比如这个地方——刘家街。这里房子大多在五六十年前建起,随着原先的主人逝去或搬离之后,这里渐渐成为了刚刚来到这个城市闯荡的人的暂居地。
孔渝的家就在这里,这一带的坏境并不好,老旧的平房在这个城市里显得格格不入,半空杂乱的电线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来,时常更是有一些流氓混子在附近晃荡。
但是孔渝已经很满足了,比起几年前四处躲债居无定所的生活,现在的平静日子简直是在天堂。
孔渝在十五读高一,本来以孔渝的成绩是读不了十五这样的省重点的,但在孔渝升高那一年,市里实行教育改革,按居住地报考高,再加上孔渝爷爷的以前的学生现在十五是颇有分量的金牌教师,孔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做梦也想不到的十五。
十五里他家并不远,步行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哥哥孔淮在十五读高二,和他不同,哥哥成绩优异,性格开朗,是每一个老师都会赞不绝口的那种好学生。
孔渝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成绩一塌糊涂,但这丝毫不会妨碍他对哥哥的崇敬
哥哥是他的骄傲。
拐过最后一个拐角,孔渝还未走近便看见家门口围了一圈人,最外围邻居家芳芳姐一见他出现,就用求救的眼神望向他:“小渝,你总算回来了,快过来啊!”
孔渝心里明白怕是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小跑过去,只见自家门口李瑶叉着腰,朝里捧着洗菜盆的方婶大声吵嚷道:“这水池本就是公用,先到先用。自己来得晚,就乖乖在一旁等着!别站在一旁酸不溜秋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不知道作给谁看。”
方婶向来脾气不好,没理也要搅分的人,被这么指着骂,脸色一下子难看,立刻朝李瑶喊道:“你也知道这水池是公用的?每次一用就几个小时,就你家要做生意,我家就不要吃饭了。天天等你家用完水,我们再洗菜做饭,每天都吃的那么晚,就算我们大人受得了,我家芳芳还在长身体可不能饿!”
说着方婶越发觉得自己道理,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朝周围的街坊哭骂道:“大家评评这个理,哪有一天到晚占着水池不用别人用的道理,自己不反省,还反过来找我们这些街坊的不是,我也是倒霉,怎么摊上这么个不讲理的邻居。”
孔渝一听这一番话,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这里的房子里都是平房。建房子的时候,屋子面都没有装自来水管,后来城市改建只是在每家门口装了一条水管,每户门前都只装一个水龙头,平时洗菜洗衣服什么的用水都只能在外面。
孔渝家现在住的房子原本和方婶家的是一户,所以就一直公用着一个水龙头。而他们家里虽然因为每天出去摆小摊,要洗的菜碗都很多,所以用水对的时间比较多。
但是每月的水费也是他们家付,而且每天李瑶都会提前准备用水,和方婶家的用水的时间错开,绝对是耽误不了方婶家正常做饭用水的。
方婶平时根本不是这个点做饭。
其实这么几年两家也都习惯了公用一个水龙头,方婶今天拿这个发难,可能还是因为昨天方叔将单位里发的两箱苹果的一箱送给他们家的事。
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两家又隔得近,昨天方叔送完苹果回去后,隔壁就的争吵声响了小半个小时还没停,后来还是哥哥又在外面批了一箱橙子给送了回去,隔壁才消停下来。
李瑶是谁?一路风风雨雨过来,她也没有怕过谁!昨天她本来也被隔壁传来那些指桑卖槐的话气得半死,于是将的洗菜盆重重一放,扬起嗓子正准备开骂。
孔渝见势不妙,连忙从上前拉住她的叫住她:“妈!”然后一脸歉意的朝着对面的方婶说道:“方婶,今天要洗的东西有些多。真是不好意思啊。”
孔渝对这些邻居嘴甜,平日里邻居里里外外见面向来是方婶你今天气色真好,方婶你今天这衣服真衬你肤色,以往他这这么一说,方婶不好和他计较一般都会算了的。
但今天明显方婶是非常生气,并不想这么算了,张开嘴还想说什么,一直在观察战况的芳芳姐见状十分智的也走了过来,一边将方婶拉住,一边不好意思的朝孔渝笑了笑。
他们两家孩子的关系向来是不错的。
隔壁的李奶奶也连忙打圆场说道:“芳芳,带你~妈妈来奶奶这里洗菜,奶奶这边暂时不用水。”
芳芳好说歹说的将方婶劝了过去,四周的人见方婶走了,也纷纷散开。
池子边只剩李瑶和孔渝两人,李瑶没好气将孔渝的甩开:“拉住我做什么嘛!明明是她故意来找麻烦!”
孔渝太了解李瑶的破脾气,知道她吃软不吃硬,立刻便讨好的抱住了李瑶的臂说:“方叔平时不是也对我们挺好的嘛,就当是给方叔一个面子吧。”
李瑶嫌弃的又将抽开,却没有再多说走进屋说:“就你有理了,还不快过来帮我。”
不要再吵下去就好,孔渝连忙跑进屋里,把书包放下来了,他顺路跑去卧室看了看,发现本该在这个时间点看书的爷爷并不在书桌前,转头喊道:“妈,爷爷呢?”
李瑶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道:“爷爷今天下去去老同事的聚会了,晚饭后会回来。”
孔渝走到厨房,挽起袖口走到李瑶身边帮忙说:“在哪里?要不晚上我去接爷爷吧!爷爷一个人走夜路路我不放心。”
这小巷子的晚上连个路灯也没有,一片漆黑的,路又坑坑洼洼。爷爷年纪已经大了,腿脚也不灵便,他实在是不放心让爷爷晚上一个人回来。
李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方老师会接送爷爷回来,否则我也不会答应让爷爷去。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在你心我就这么缺心眼吗!”
孔渝卖乖的搂住李瑶的肩膀,下巴搁在李瑶待得肩膀上撒娇道说:“怎么会呢,妈妈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我只是担心爷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