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该高兴,偏偏又矫情。
应锦蓉就曾说她看着好伺候,实际上心思反复无常,谁也摸不准。
都想好了自己已经该偷着乐了,不要吹毛求疵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还是会不经意地陷入低落。
她深知自己的问题,却有些无力改变。但总要试试。
于是她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哪怕是小丑,既然现在是她上场,那她怎么也该唱好她的戏。
“直接回陶然居吗?”她偏头看向身边开车的人。
“先送你回去,我要去趟公司。”陆承瑾开口。
她困意又涌上来,掩嘴打了个哈欠,陆承瑾皱眉看一眼她,没有说话,车速却又稍稍提了一些。
“开慢点,我在车上眯一会儿就是。”
陆承瑾放缓了速度,又看她一眼:“很困吗?”
谷溪的脸鼓起来:“对啊!”她恨恨地看着罪魁祸首。
要不是他不加节制,十点多上楼,两三点还不能睡,她哪会像现在这样稍微安静就困意上涌?
罪魁祸首悠悠地看她一眼,车拐进一个地下停车场。
谷溪满脸问号。
他就近找了个车位停好车,然后下车打开副驾驶位和后面的车门,站在后面的车门处,一手插兜,一手搭在车门上:“后面来。”
谷溪脑子里的警钟狂鸣。
“你你不会这么这么”
她竟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他。
光天化日!
陆承瑾站直了身子,两只手都揣进灰色羊绒大衣的兜里,挑眉看着她:“你不是困么?”
“不不不,我不困了。”谷溪疯狂摆手。
陆承瑾低笑了一声,利落地关上车门,回到了驾驶位。
谷溪还有些惊恐:“你不至于吧……”
怎么感觉他时时刻刻都想着那事儿啊?
陆承瑾嘴角噙笑,转头看她,手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然后调转视线看向车后,打着方向盘倒车出库。
谷溪呼吸都停止了。
您的高配置迈巴赫是可以不用这样看车距倒车的好吗!
出了地下车库没一会儿,就进入了市区。车慢慢多起来,谷溪放松了些。
“这两天,公司会不会堆积很多事情要你处理?”她开口。
“不会,”陆承瑾看着前方,“一个公司,决策者需要做出的决策虽然不可替代,但并不频繁。只要有能让公司合理运转的模式,人人各司其职,就不会让决策者有太多的事情处理。”
谷溪眨了眨眼,他真是难得话多。
她理所当然地接着这个话题:“你最近的一个决策是什么?”
陆承瑾沉默了一会儿,手抓紧了方向盘,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但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回答。
谷溪舔了舔上嘴唇,点点头,另起话题:“你晚上回哪里?”
他转头看着她:“我放弃了城西的那块地。”
谷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
城西的地?她没关注过,不太了解。但是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呢?
这人向来心思重,她搞不懂,也索性不再想。
她点点头,继续重复:“回哪儿你?”
陆承瑾问:“你今晚是住陶然居吗?”
“嗯啊。”
“知道了。”
谷溪睁大眼。哥哥喂,能不能好好回答问题啊?没法儿交流了喂!
谷溪真是气得不知道怎么讲,下车时也直接将车门一甩,拉着脸就走了。
陆承瑾微笑,跟着她,把她送进电梯,然后退出去看着客厅的灯亮了,才转身上车。
庆云大厦十九楼灯火通明,陆承瑾一出电梯,就进了会议室。
谷溪猜的没错,的的确确是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
他说的也没错,没有他公司一样正常运作。
只是恰好,公司这段时间出了点问题,恰好这两天有一堆决策。
但他怎么会让她知道?
她睁着那双大眼睛,绷着身体,小心翼翼地问着他,他如何说得出口让她担心?
今晚可能他压根哪里都回不了,明天又会有新的事情。
要回当然也是回她在的地方。
但他不能让她懂,她懂了的话一定会等他,她在车上已经困成那样,他怎么再舍得让她等?
她想睡觉,他下车开车门,是要让她到后座躺着睡,他停车等她睡醒。
回谷家时,她在副驾驶睡着,结果睡醒后脖子痛,他当时就后悔得不得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再也不会让她那样难受地睡。要睡就躺平了舒舒服服地睡。他等多久都没关系。
他压根没想起公司里还有一堆人在心急火燎地等着他。
谁知道她想到那方面去了,一下子把自己吓醒了。
谷溪能对他的话不产生怀疑,也是因为她一直没见到他接到公司的电话,除了那些找他的人,谁又知道他早已经把公事所用的电话关机了呢?
他其实和谷峪是一样的啊。
谷溪第一,其他都往后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