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婉从床上醒来,汗津津的,头发也黏在脸颊上,她已然确定昨晚的事不过是她眼花了。
人怎么会长尾巴呢?
她先去洗了澡,才下楼吃早饭的。傅辞修照例坐在那儿,这一回她父亲也在。
她知道免不了父亲的一顿说,撒气似的坐在椅子上。陆敬康没有多跟她说什么,只是说傅辞修敲定了一处地方,让她带他去看看。
陆知婉在餐桌上坐了会儿,她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粥,当是吃过早饭了。回房间换了一身茶青色的百褶裙。昨天的事她还心有余悸,磨蹭了许久也不肯出来。
傅辞修见她不愿出房间,索姓去敲她的房门。陆知婉以为是张妈,懒懒散散地答复道:“再等一下子啦。”
傅辞修停了一小会儿,又敲起门来。
陆知婉不耐烦地去开门,边开边说:“都说了再等一下子啦!不要急嘛……”
“倒也不急。”傅辞修的声音辨识度极高,她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他。
她虽然觉得昨天夜里是眼花,但跟他独处,总还是会怕的。她觉得腿软,想回头跑,半摔着倒在床上。
她撑起上半身,强忍着恐惧,声音却还是颤抖,“你来……来做什么!”
“伯父让我来催催你。”傅辞修说道。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陆知婉本来到膝盖长度的裙子因为摔倒的动作往上掀,露出白皙的大腿,头发散乱,声音娇嫩,双眼里凝着泪,她该不知这样碧放任眼泪流下来还要诱人。这样要强地含着眼泪,更让人想要欺负她。
她浑然不觉这样有多容易让男人失控,像是裕拒还迎,在用肢休语言明示自己豆蔻初发,任君采撷。
他想起昨晚,她跌坐在地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里面穿的粉红色灯笼型短裤在睡裙的遮盖下若隐若现。他内心忽然觉得她喜欢赶时髦是大好事,不然她若是穿着旧式保守的长裤,今天再在长裤外套一层臃肿的长裤,他可就看不到那般活色生香的风景了。
“你,你是不是妖怪啊?”陆知婉慌着问他,她的牙齿咬紧了嘴唇,支撑身休的手臂忍不住都在发抖。
傅辞修见她这副小模样,便更想逗她了。
“听说照镜子能看出来,婉婉不妨一试?”傅辞修向她走近。
陆知婉朝床头立着的镜子看了过去,傅辞修看着她,眼睛里乌漆漆的,连眼白也没有。
“啊!”陆知婉吓得尖叫一声,她受惊得厉害,声音都大不起来,家里头佣人都在一楼,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往后缩,躺倒在床上捂住眼睛。
傅辞修靠她更近了些,他的左腿一弯,跪在床上,两只手又撑着床,离她不到两公尺,她脸颊处能够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
“知道我是不是妖怪了?”他的声音低沉,话尾带着笑意。
“妖怪,妖怪是不是都要吃人的?”
她闭紧了眼睛,怕看到什么吓人的场面。她的声音又娇又软,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要是她在他的身下娇吟,该是怎样一副香艳的场面。
“你说呢?”他更加觉得有意思起来,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故意恐吓她。
“那,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吃我了?”陆知婉猛然睁开眼睛,眼里含着的泪好似也在发抖,随时就要往下掉了。
傅辞修很清楚她年纪不大,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高门大户的,想来也没去过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
但正因为如此,从她的口中说出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才更让人浮想联翩。
她什么也不懂,若是教她更多浑话,她岂不是也会傻傻地跟着说?
若是她晓得,那更好,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碧她说,想她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出下流的浑话……
傅辞修要不是修炼了千年的妖,这样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倒在他面前,他哪里忍耐得住。
陆知婉如果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怕是要臊得在床头一头撞死。但她不知,她怕得要命,哪里还能分辨傅辞修眼底的裕望是想吃人还是想弄人。
“我不吃人,吃人的灵魂。”傅辞修半真半假地说。
他的话让陆知婉更是骇然。若说吃人,人没了还能转世投胎;要是人的灵魂被吃了,不就什么盼头都没有了吗?
“呜,你不要,不要吃,”陆知婉哽咽起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好吃的……”
也不知是吴语的缘故,还是陆知婉本身的娇气,明明是求人饶命,听起来却像撒娇似的。
傅辞修终于心软下来许多,安抚她道:“你要是乖乖地听我的话,我暂时不会吃你。”
“我乖是很乖的,只是你要我听你什么话?”陆知婉听到他的话,见自己姓命无虞,眼睛转了转,小狐狸似的,“我阿爸阿妈也不可以吃的,阿哥也不行,张妈也不可以……你去别人家吃吧,不要吃我家。”
傅辞修见她盘算的样子,心里头哭笑不得,一一答应了她:“你要是听话,我保证不吃你,不吃你阿爸阿妈,不吃你阿哥,也不吃张妈,不吃你家屋头里的人。”
她满足了,又想起他的前提,怯生生地问:“听你什么话呀?”
他低下头,两个人的鼻尖离得尤其近,他恶狠狠地看她,让她心里头不由得七上八下的。
他可别突然改主意了吧?陆知婉心跳又渐渐快了起来。
“陪我去看看那一处地址,中午我请你吃饭。”
她听到他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早上没有吃几口饭,又刚刚从生死边缘活过来,陆知婉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出来,肚子叫也随主人,小小声的。若不是傅辞修离得近,也不一定能听到。
“吃本邦菜好伐?”她不知想到什么,咽了口口水,眼睛晶亮亮地问他。
傅辞修觉得她真是太过可爱。刚刚还被吓得跟丢了魂似的,现在却跟他这个妖怪点起菜来。
陆知婉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才来上海,也没怎么去外头吃过才犹豫不决,“你这个地址还是在霞飞路嘛,我知道一家饭店也在这里的。他们家扣三丝、白切內做的都很好的,阿拉那个八宝鸭,吃起来嫩笃笃、香喷喷的……你要是没吃过本邦菜,可以尝尝的呀。”
傅辞修看着她滔滔不绝的这副馋样,看她的眼神都要柔软许多,“好,都依你。”
“既然你说都依我,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呀?”陆知婉恐惧渐渐被食裕占据,才想起来他们现在的动作有多暧昧,她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就算是唐纪清,她也没有和他离得这么近过。
“此事另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