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汗,中单后背已经大半湿透。
可太子就在他面前喝yào, 裹着厚厚的裘衣,慢条斯理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让他退下的意思。
跪坐在太子旁边的宫装女子, 云堆翠髻, 明丽动人, 柔柔地盯着他将yào碗放下, 才笑着启唇道:“殿下觉得今日的yào,是不是没有以往那般苦?”
太子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了嘴,淡淡道:“yào汤而已, 能有何不同?”
那女子眼眸里闪过失望,随即用撒娇的语气道:“妾专门问过太医,让她们在煎yào时加入了能让苦味减淡的香料, 怎么殿下都喝不出?”
太子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手掌抚过她露出的一截后颈道:“若是你同孤一样,喝了十几年的yào,就会明白,这yào是苦一分还是甜一分,孤早就尝不出,无非是循例照喝罢了。实在浪费了王孺人的一片苦心啊。”
王孺人笑得有些僵硬,温驯地低下头来,不知为何,觉得落在自己后颈上的手心yinyin凉凉,让她止不住地想要发抖。
顾远萧始终正襟危坐,心里却替这位姓王的孺人轻叹一声,她看起来还不到及笄的年纪,也不知被谁献进东宫。自以为是地讨好献媚,却不懂主子的敏感多刺,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噩运。
这时太子总算抬眸看了眼顾远萧,笑着道:“说起来,孤还未贺长宁侯新婚之喜呢。”
顾远萧朝他微微一躬道:“多谢殿下记挂。”
太子脸上闪过yin沉,突然将身旁乖顺跪着的女子往前狠狠一推,似是对一只猫儿狗儿一般随意道:“一时间也寻不着什么贺礼,就将孤身边这位爱妾,送去侯府做个通房侍婢如何?”
王孺人被推得猛栽到地上,想哭却不敢哭,死死咬唇,身上抖得犹如风中浮萍。
顾远萧皱起眉头,立即道:“殿下莫要玩笑,臣绝不能受。”
太子长叹一声,似是十分惋惜地对那孺人道:“怎么办呢?你犯了错,本来罚到长宁侯府去做个侍婢也就罢了,可长宁侯不愿收你,那便只得罚你去慎刑司了。”
王孺人一听,吓得转身去抱他的腿,凄声哭喊道:“殿下,是妾做错了,请殿下留妾一条活路吧。”
太子将腿嫌恶地一收,随即往顾远萧那边一指道:“你要求,就去求长宁侯,他若收了你,就能救你。”
顾远萧捏起拳,未想到太子竟会用如此yin招,可王孺人已经跪走过来,伏在他面前哭求道:“求侯爷大发慈悲,救我一命吧,妾做牛做马也会好好伺候您。”
见顾远萧面色铁青,迟迟未发一语,那女子哭声渐转凄厉绝望,太子眼角一斜,啧啧两声道:“长宁侯可真够狠心的,如花似玉的女子,你舍得就这么将她推入火坑。”
顾远萧冷笑一声道:“殿下若心疼,又何必执意为难臣。”
太子面容yin沉下来,随即用无辜的语气道:“我好心送顾家哥哥娇妾美婢,怎能叫做为难。”
顾远萧一怔,他还记得,以前他在宫中陪大皇子伴读,偶尔会同他一起去探望他多病孤僻的皇弟,那时他还不过五岁,还是小孩子心xing,心心念念想同他们一起玩耍,可走上几步路就会上气不接下气,于是拉着他的袖子,目光忽闪地道:“顾家哥哥,你牵着我走好不好。”
他心中突然一软,那时的太子还那般小,那般依赖他。
可后来大皇子病逝,自己袭爵出征,领官职入兵部,再见时,那个怯弱的男孩已经长成孱弱少年,却变得格外的敏感yin鸷,令人摸不透,也再难亲近。
这时太子将目光斜过来,半带着玩笑道:“孤记得,当初父皇为你赐婚,你也是如此不乐意。看来长宁侯如今权势滔天,也不用再费心思揣测上意,可以肆意妄为了。”
顾远萧倏地站起:“殿下若对臣不满,大可当面同臣说,无需累及他人。”
他语声铮铮,颇有当初同皇兄一起教训他时的架势,倒令太子震了震,随即恼羞成怒道:“人我放这儿了,你要是不要,若是不要,便直接杖毙了罢。”
王孺人一听见杖毙两个字,本就已经吓得肝胆俱裂,这时倒抽一口气,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