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了一口气。
三岁大小的男孩儿坐在母亲怀里,睁着双眼一脸懵懂的看着男人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的大片血迹。
韩斌察觉到了,便拉低袖口遮住手腕的血迹,抬头看着小男孩微微笑了笑。
他戴着帽子,领子遮住了下巴,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漆黑的双眼。
小男孩儿向后扭过头,不理他。
他压低了帽檐,隐在帽檐下的眸子抬起来,默默的注视着坐在距离检票口最近的那排椅子靠近过道位置上的男人。
秦放穿着一件迷彩色外套,军绿色的休闲裤,一双刚没脚踝的短靴,背着简约的登山包,正坐在那里打游戏。
他戴着耳机,低着头,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噪音和人群。
秦放似乎瘦了一些,两腮下陷的厉害,眼睑下浮着一层淡青色,眼睛也不如往日有神,屏幕反shè的光搭在他脸上,也没有给他的眼睛里增加几分色彩,反而显得他的眼神干涩的厉害。
他打了一会儿游戏,眼睛似乎有些受不住了,便揣起手机,仰头枕着椅背,闭目养神。
不多时,大堂再次响起提示旅客排队检票的声音。
候车室的人们陆陆续续的提着行李站起来走到中间过道排队检票。
在人来人往中,秦放却坐着不动,只睁着眼睛望着大堂顶上远远吊着的一圈璀璨的灯光。
他不动,韩斌也不动,韩斌隔着几排椅子,几道人流,默默的看着他。
忽然,他看到秦放似乎皱了皱眉,然后低头看了过来。
他压低帽檐,再度往前看时,恰好看到秦放站在人群中穿过检票口。
韩斌起身排在队伍最后,很快也通过了检票口。
走下数十层台阶,一辆火车静静的窝在轨上,旅客们分散开,拿着车票从各个车厢上车。
韩斌站在一根柱子后,看着秦放在12号卧铺车厢前排队,直到亲眼看到秦放上车,他才从柱子后走出来,掏出自己的车票,径直走向硬座车厢。
他随意的挑了人相对而言不是很多的7号车厢,排队时,余光不停的扫视车站各个出口,只看到忙乱的人群,站在车厢外惜别的朋友,和推着车叫卖零食的乘务员。
很快,他身前只剩了一个人。
韩斌松了一口气,正要把车票jiāo给乘务员,肩膀却忽然被人搂住。
邢朗一手紧紧的搂着他,一手拿着qiāng,qiāng口抵着他的腰侧,喘着粗气笑道:“让他自己走吧,你得跟我回去。”
陆明宇随即把韩斌的包抢过去,从韩斌外套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一把手qiāng。
韩斌眼前恍惚了一阵,目光掠过检票的乘务员向他投来的惊讶的眼神,转了一道弯,沿着车厢入口,落在12号车厢。
他动了动嘴唇,吃力的发出干涩的声音,道:“为了秦放,我求你,放过我。”
邢朗依旧紧紧箍着他的肩膀,神色凝重的朝窝在轨上的火车看了一眼,道:“为了秦放,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为了死在大桥的年轻人和余海霆、月牙山十二具尸体、还有那些被卖到黑市的女孩儿,我怎么能放过你?”
直到现在韩斌才明白,纵使他心有明珠,但是他早已秽亵满身。
陆明宇拿出手铐,把韩斌的双手扭到背后,铐住他的双手。
手铐冰凉的温度和锋利的质地,像野兽尖利的牙齿咬住他的手腕,一直把他拖到了罪恶的渊薮里去。
发车在即,乘务员大声的询问还有没有上车的乘客,火车像一条逐渐苏醒的巨龙,从遥远的车头传来一声如海里的鲸叫般的汽笛声。
韩斌不由自主的转过身走向车站出口,却在前方送别的人群散去后,看到了秦放。
秦放站在月台,背着登山包,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
韩斌猛地垂下眼睛,在他的注视中无法抬头,眼前瞬间变得模糊。
秦放慢慢走到他面前,走了神儿似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韩斌面前。
韩斌看到秦放捏在手里的是车票,不是一张,而是两张。
这两张车票一张写着他的名字,一张写着秦放的名字,同一起始站,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