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一块白绢布,毛笔蘸墨,洋洋洒洒草书默写一篇唐朝诗人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王容与特别喜欢那句星桥铁索开,落笔后看着成品挺满意的,她点头,“拿走马灯的灯座来。”
“小姐,只有黑白两色是不是太单调了些?”无病说。
“那拿我的章子来,嗯,那个萱草居士。”王容与说,一枚小小的印章在末尾的落笔处落下,拿开时满篇黑白就有了红。绰约的萱草叶子点缀在名字间。
“非常好。”王容与说。她的字不说她自吹,上辈子就喜爱,这辈子也是勤学苦练,她现在的字要是回到上辈子,怎么也得卖个百来万。
“每年家里的少爷的主旨就是在坊间那么多灯中猜出小姐的灯再带回来。”nǎi娘把灯放到一边去,“今年这个更好猜了。”
“提醒我了,我得找个简单一点的灯谜挂上。”王容与说。“三哥每次都最先找到却猜不出灯谜,我看着也可怜呢。”
第二章 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一大早,是个晴天,只是落雪初融,气温还是冷的很,王容与收拾妥当后行走到祖母院内请安,有娇小姐不过两个庭院之间就得乘坐粗壮fu人抬的软轿,王容与却嫌软轿晕,在自家宅院只自己走,反正她也不曾裹脚。
老太太正准备起,王容与烤热了身子进去,给老太太梳头,老太太第一时间去摸她的手,知道手心是热的才放下心来,“今个儿又是走过来的?可曾湿了鞋?”
“不曾。下人扫雪很是用心,一路来没有水渍。”王容与说。
老太太回头看她一身打扮,鹅黄绢面滚白狐边的袄裙,头上梳了个家常的垂鬟随云髻,配了珠钗。好看是好看,素净了些,“你这头上珠子太小了,茜草,去我库房里拿那套东珠头面来。”
“祖母。”王容与笑着摇手,“东珠那么好的东西只给容与吗?”继母可不是什么大方的xing子。
“那留着,给我宝儿出嫁时添妆用,她保管不知道。”老太太拍她的手,“我库房里还有一套米珠的头面,米珠价不高,胜在繁复精巧,拿出来给大姑娘试试。”王伟早年间剿海匪,战利品很是丰厚,都在老太太的库房里呢。
王容与由着老太太给她打扮,等她尽兴了,王容与微微晃晃脖子,感觉身上重了两斤不止。
祖孙两言笑晏晏时,这家的户主王伟和崔氏并余下的子女一同过来了。王伟伺母至孝,他在京中,每日都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祖母院里用早膳。长子二子已经成婚,家中如今也算的上是枝繁叶茂。许是武将出身,对程朱理学并不甚在意,男女相处恪守本分就是,并不是一定要分的开开的,女儿成年都见不到父亲兄弟几面。
崔氏对此颇有微词。
王伟是余姚人,父亲死后继承了父亲的锦衣卫百户,王伟本人很是精明能干,江浙一带时有倭匪作乱,王伟屡立奇功,升为千户,调入京中听命任职。十余年经营下来,如今也能在皇城置办下四进的院子,一家老小也能过上富贵的生活。
王伟的发妻是家里同为锦衣卫青梅竹马的章氏,年少夫妻,很是恩爱。章氏为他育有三子,却在生下女儿后三天逝世,王伟悲痛不已,为了家中幼子故,还是在一个月后娶了新fu,新fu崔氏是一个落魄举人的女儿,有些臭讲究,但看在她为他生下两个女儿,对之前的儿女虽不是很亲热,但也不曾苛待的份上,王伟还是给足她脸面。
王伟今年四十有余,因为常年习武,身形保持的还不错。与他并排走的崔氏,穿着绛紫琵琶襟袄,下面黑色马面裙,五官依稀能见年轻时的明艳,眉间眼尾的褶子却诉说着她